第十九章 未来(第7/9页)

所有这些女人中,胡成对待阮美英甚至比宁悦都好。阮美英知道这没头没脑的一问,来自哪里。

阮美英的神色突然变得很迟疑,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你是母亲,我也是母亲。如果不是没办法,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实话实说,我比你更想把胡成关起来!”

宁悦听着有些吃力,思索半天才明白过来,惊讶地张大嘴说:“不、不可能吧!”

“我看着,还不至于太过分。可是玲玲越长越大,胡成又是那性子,总有我防不住的一天。”她使劲地甩甩头,好像被什么很脏的东西抓住,正欲狼狈地甩掉!

宁悦低头看看胡子渊,忽然觉得其实自己还算是走运的。

“胡成已经完蛋了,你还搬什么啊!”卓浩看着宁悦收拾东西,不解地问。

宁悦直起腰,点了点行李。只有两只大箱子,主要是胡子渊的衣服和玩具:“胡成输在措手不及上,所以才会被我一路追打到现在。可是,你觉得他会一直不还手吗?那也太小看他了!”

卓浩摸摸头上的伤:“那家伙是挺狠的。如果就这样乖乖地把东西让给你,我也不信。可是他能做什么呢?”

宁悦摇头:“我也不知道。看到阮美英我心里就不踏实。反正只是搬个家而已,我又不损失什么。”

卓浩忽然不说话了,宁悦顺着他的目光向楼下看,胡成的爸爸正在楼下徘徊。他正绕着宁悦的车转圈,然后在车牌的位置弯下腰,似乎在确认。

“真麻烦!”卓浩嘟囔着,“怎么办?要不下午再走吧。看样子他不知道你住几楼。”

宁悦点点头,叹了口气,正要坐下,胡子渊蹦蹦跳跳地走过来:“妈妈,你看我找到什么了?”胡子渊骄傲的拿给宁悦看。是一个乐高的小零件,他仔细地把小零件拼到暂时放在桌子上的一个怪模怪样类似建筑的模型上,然后拍着手说:“拼好了拼好了!妈妈,我把我所有的乐高重新拼成了一栋大楼,这次我可以要个新的了吧?”

宁悦瞅着儿子,半天没说话。直到胡子渊跑过来摇着她的胳膊,她才如梦初醒的“哦”了一声:“好,一会儿就给你买个新的。说好了,不能超过300元。”

胡子渊欢呼着,又去研究自己的大楼了。

宁悦站起来,对卓浩说:“你帮我看下子渊,我下楼一趟。”

“下楼?”

“我和胡成的事,不关孩子,也不关老人。”

“可他们那样对你!”

“终究没大错。”

宁悦拿着钥匙,叮嘱了一句胡子渊,转身出门了。

“宁悦,胡成失踪好几天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么?”胡成爸的腰背都驼了,几天没见,原本花白的头发变得很苍白。

老实说,自从向秦灿和罗雅婷提供证据,宁悦就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状态。秦灿和罗雅婷商量了一下,给宁悦和慕晓三天的时间,向法庭申请执行新发现的胡成涉嫌转移财产的账户。至于保险箱的钥匙,宁悦和慕晓商量之后,没有自己去找,而是交给了秦灿和罗雅婷,作为配合警方调查的内容,由公司处理。

虽然具体的事情并不需要宁悦跑太多,可一桩接一桩的等待也令人心焦。表面上,还要维持轻松的状态,期间她甚至带着胡子渊去蹦床公园玩儿了一天!就这样忙碌着,焦急着,宁悦从来没想起胡成的父母。偶尔想起,也不过是一丛丛的怨念,并不多想。

今天拿到执行完毕的财产,尘埃落定的时候,看到曾经熟悉的人,宁悦的怨念忽然没有那么重了。更多的则是想到,若有一天,胡子渊突然不见了,自己只怕比他们更着急?又或者,等胡子渊长大了,自己觉得子渊做得对时候,是不是也会伤害到另外一个人?

一时间,往事就那么在心头聚集又分开,如烟似雾,消散而去。

“我也不知道。”宁悦说。

阮美英提供了胡成的住处,但是警察扑了个空。

“你……求你了!”胡成爸突然跪下,“宁悦,你放过胡成吧!我求你了!”

宁悦吓了一跳,半跪在地上,让胡成爸起来。奈何老头很坚决:“我求你了,胡成妈又住院了。我年纪大了,什么都做不了,求求你,放过胡成。你带着子渊,很好。让胡成回家,我看着他,只让他给我们送个终,还不行吗!”

宁悦使劲儿扶了扶,毫无效果。她干脆松开手,问道:“爸,如果今天被送进去的人是我,我找谁为我向胡成下跪?”

胡成爸惊愕地看着宁悦。

宁悦摇摇头:“我记得父母都去世的时候,胡成对我说,从今往后再也不欺负我了,因为我没有父母可以依靠。那时候,您和孩子奶奶都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你们就是我的娘家。可是,胡成转移财产,你们帮忙隐瞒。胡成背叛家庭,你们假装不知道。胡成对我施加暴力,你们问都不问!胡成做什么都是对的,如果有错处,一定是我的错。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一个吃白饭的,就是胡成的负担,就是你们不得不接济的一个穷亲戚!能带带孩子都是你们的恩赐!这就是你们许给我的亲情和爱护吗?甚至,在知道胡成出轨后,你们还防着我,离间我和孩子的感情。在我忍无可忍搬走后,不是劝诫胡成收敛一下,与我复合,反而处心积虑地想把孩子从我身边抢走!如果那天,法庭判的是胡成拿走孩子的抚养权,你们会想起我还是孩子的母亲吗?如果不是我一点点地调查,你们会主动劝胡成在离婚时对我——他的妻子,他的孩子的母亲,公平以待吗?别以为我不说就是不知道,胡成到底有多少钱,他恐怕没少和你们讲。而且,他的保险箱都是在你们的屋子里藏着。可是离婚时,你们有哪怕一点点对我的怜悯,对我为这个家曾经做出的牺牲表示认同的举动吗?爸!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但凡给我在婚姻里留哪怕一条路,我都不会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