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暗流(第2/2页)

一阵厉风扫来,赛托猛地摔倒在地,他闷哼一声,鲜血自口中逸出,觉察到墨玄玉的不悦,想到她平时的手段,他顿时脸色大变,急忙惶恐的伏倒在地:“小姐恕罪!”

“下去吧,如果你再多言,休怪我无情。”

赛托低应一声转身离去,墨玄玉眯着眼看他仓惶而去的背影,淡淡的哼了一声,若不是最后选定的生祭人选是他,她岂会容忍一个小小的侍卫来挑衅她的威严!

“司宣阳,不知道……你来不来得及回来看看你最引以为傲的隐山是如何被我毁于一旦的!”

低囔的话语轻柔而多情,倏尔传入山际消散无踪,浅白的衣袂随风而扬,墨玄玉缓缓勾起嘴角,笑容纯澈无暇,额间殷红的朱砂痣妖冶邪魅,整个人都袭上了一抹阴沉之气。

隐山之巅,寒冬之节却是深秋的风景,满山遍野的枫林一眼望不到尽头。零落的竹屋分散在各个山头,碧绿通透,精致典雅。

诱人的香味自枫林中传出,飘香数里,伴着一声惊呼,隐山的静谧被突然打破。

“臭老头,你又偷吃我的鸡腿,还不给我放下!”仙风道骨的老丈抱着一坛子酒从竹屋里跑出来,看见林中的一幕急忙喝道。

“金华子,你这么小气干什么?来,把你的‘微醉’给老头我倒点……我弄了点蜂蜜过来,包管你的鸡更香!”身上挂着块破布的胖老头眯着一双小眼,无视了好友的怒气,讨好的朝他摆摆手。

“哼!就这么点了,早点喝完也好,断了你的念想,省得老惦记着!”估计也知道这人是个什么德行,金华子把酒坛子朝地上一搁,碰出清脆的响声,胖老头连忙心疼的抢过来,瞅了半晌闻了闻小心的放下。

“宣阳给咱们酿的可就剩这么点了,你不稀罕老头子我稀罕,哎,山下人心险恶,也不知道我那个徒弟在遭什么罪啊!”

金华子听着银华子在一旁嘟囔个没完,瞥了他一眼,一身不吭的把蜂蜜涂在鸡上,放在火上烤了烤,撕下一只鸡腿放在嘴里啃,声音模糊不清:“没事的,你的一身医术臭小子学了个七七八八,又有莫西在他身边,旁人伤不了他。我只是没想到当初一时恻隐,竟会让北汗的那丫头生了对隐山的毁灭之心,如今悔之晚矣啊!”

见友人有些惆怅,银华子眯着酒的动作一顿,声音也低了几分:“隐山中人只有山主才懂阵法,咱们两个老头子耗了一生之久也不过习得一点末技而已。如若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宣阳下山去寻人了,好不容易找了个有天分的,却又心术不正,还好等到了山主,否则阵法大破之日,我二人真的会成为隐山的千古罪人了。”

“我也没想到简霓裳居然会以魔入道,山下的祭坛她以阵法保护着,我们没有一点办法,毁不了。”

“十日之后,就是阵破之日,若是山主赶不回来……”

“放心,山主定会回来。我医术不及你,可这推演之法,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隐山此次,并无大祸。至于山主……”

“山主如何?你算到什么了?”银华子神色渐松,咬了一口肉含糊不清的问道。

“生死之劫,逆天改命。”

金华子一字一句慢慢开口,看着银华子一口肉哽在喉咙呆愣的神情,摸着胡子眯起了眼。

作为隐山推演一术的传人,只有他才知道,一模一样的命条五百年前也出现过一次,那时候……正是墨宁渊消失于东海之际。

天下纷争不休,各处战火连连,但如过去几千年一般,大乱之下唯有隐山仍是一片安静祥和,只是如今这处净土却染上了阴森鬼魅的气息。

破晓之时,十日之期未满之日,东界之外的百姓忽见一匹黑马疾奔东界而行,迅如闪电,马上之人紧握缰绳,身负长剑,一袭黑袍格外张扬凛冽。

模糊之间,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这里靠近隐山,有很多垂暮的老者隐隐感慨,这般一骑独行的风姿,还真是像极了流传了几百年的隐山之主墨宁渊当初的做派。

赛托跪在地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绝望,声音连不成句:“小姐,你……”

在他身后,血红的祭坛上画着诡异的符号,地面上冒出浓浓的黑雾,里面伫立着三根石柱,缭绕之下,只见两个模糊的人影被绑在上面,鲜血自他们腕上流出,凄厉的喊叫声此起彼伏,赛托朝中间那根空出的石柱上望了一眼,脸色苍白。

“赛托,你不是说对我忠心耿耿,怎么,现在舍不得你的一条命了吗?最后的生祭人选并不好找,整个王城我也只找到两个,一个是元离,一个是你……你是元离贴身侍卫,我保下了他的命,你该感谢我,不是吗?”

墨玄玉的声音满是淡漠,她盯着跪在地上的赛托,漫不经心的弯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