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8/8页)

惊魂未定的小胡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恐惧中醒过神来。

待到整个事件尘埃落定,马魁捂着腰坐在餐车里,刚刚的那一跤摔得可真不轻。小胡站在马魁面前,怯怯地问:“师傅,您的腰没事吧?”“还行。”“师傅,我没碰上过这种情况,一紧张这腿就不听使唤了。”“不用说了,我理解!”“可是,我是警察呀!我这一跑,不但让大家笑话着了,也给师傅您丢脸了。”“我脸皮厚,扛造。”马魁的话是这么说,但眉头紧锁。小胡没再敢说话,怯生生而手足无措地站在马魁身边。

火车在风雪中行驶着,马魁和小胡师徒俩沉默着。

马魁一下火车,就直奔宁阳站铁路医院而去。马魁来到沈大夫诊室外,刚推开门,一本书迎面飞了出来,他闪身躲过,这一闪带动了腰伤,疼得他不由得“哎哟”了一声。

马魁慢慢地蹲下身,捡起书,就见沈大夫被两个男人围住,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正在威胁着她:“信不信我把桌子给你掀了!把这屋也砸了!”

“打打杀杀的,你们想干啥呀?”两个男人根本没有抬眼看马魁,依旧冲着沈大夫说:“我把话放这,我爸要是有个好歹的,我饶不了你!”沈大夫也不惧,理直气壮地对他们说:“我都说了,治病需要过程,这期间病情反复,很正常。”“敢情不是你得病了,这时好时坏的,谁受得了!”俩男人不依不饶地说。其中一人凑近沈大夫,马魁见状便挡在沈大夫前面:“同志,咱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关你啥事?”“差点打着我了!”马魁说着,就把书拍在桌上。

那人一看,书确实是他扔的,语调缓和不少,对马魁说:“大哥,不好意思,我们这也是气的。”

马魁示意俩人拉开距离,然后语重心长地说:“进了这个门,就都是找大夫看病来的,换句话说,要是自己能治,还用费这劲吗?来了就老老实实的,大夫说咋治就咋治,咱听着就完了呗!”“可是听她的,这病不但没治好,还越治病得越严重了。”沈大夫一听,急忙插嘴道:“你这话就不讲理了,前段日子不治得挺好吗?”

马魁赶紧打圆场:“这不是大夫水平不行,治病这事儿很复杂,就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也不可能回回手到病除。说到底,只要大夫尽心尽力了,那不管这病能不能治好,咱都不应该埋怨大夫。”“你这说来道去的,是全向着大夫呀,你俩认识啊?”“认识不认识,都是这个理!走到哪儿,都站得住!你们说得没错,这个大夫我确实熟悉,是个好大夫,她一定会尽心尽力给你们治病的。家里人病了,你们满肚子火气,我理解,可再气,也不能为难大夫。在这闹事,等闹大了摊上官司,家里人谁管?不是帮了倒忙了?你们应该和大夫一块,好好研究治疗方案,争取早点把病治好,这才是正路子!”

见马魁说得语重心长,两个人也没法再闹,马魁趁机又说了些宽慰的话,两个人才悻悻地走了。打发走了那两个人,沈大夫感谢的话还未说出口,马魁就躺到了病床上,指着自己的腰说:“赶紧帮我瞧瞧,我这老腰快折了。”沈大夫给马魁检查完:“马哥,您这腰伤没啥事儿,我给您开几贴膏药。”“你说没事儿我就踏实了,也是个寸劲,给你添麻烦了。”“看你说的,今儿得谢谢你啊,多亏你来了。”“也是凑巧赶上了,这样的事不少吧?治着病还挨着骂,你们也真的不容易呀!”“都不容易。马哥,这膏药一天一贴,不见好的话,就去铁路医院拍个片子。”“行。”

从医院出来,马魁紧了紧身上的棉袄,迎风冒雪地往家赶。

回到家里,马魁便趴到床上哼哼着,王素芳拿着毛巾给他热敷,心疼地说:“疼得这么厉害,要不去铁路医院瞧瞧吧!”

“沈大夫说没大碍。”

“可别不当回事儿啊,不是大小伙子了,这天又冷,再落下个病啥的,明天去铁路医院拿膏药去。”

“没那么娇气,用不着。”

“那个小胡也是的,警察还能让行凶的给吓跑了,这不是笑话吗?”

“娘胎里带个小胆子,没办法。”

“那他还当什么警察!这要是小汪在,还用得着你伸手吗?他保准第一个冲上去!”

“这话不假,那小子可是个硬碰硬的主儿,胆子大,身手好,那回碰上八个人,他都敢动手!说实话,我都心虚呀!”

“还夸上小汪了,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马魁见妻子一沾上汪新就停不下来,生怕妻子说自己是死鸭子嘴硬,赶紧岔开话题:“哎,燕子咋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