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4/4页)

“每每道长授完课时,每每眼神总会落于你的脸上,似乎想看看你有没有听懂。”

“若是你没有听懂,他会再着重解释一番,若是你听懂了,他就会继续往下讲。”

他性子内敛,相较于性子活泼的苏轼与史无奈,显然更能与苏辙说得到一起去:“从小我爹爹早逝,我与我娘相依为命,我原本该与寻常贫苦人家的孩子一样早早做工,不该奢求读书的。”

“可我爹爹临终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出人头地,不像陈家的祖祖辈辈一样在地里刨食。”

“因为我爹爹的遗愿,我娘没日没夜做绣活,生生熬坏了眼睛,熬垮了身子。”

“后来各个纱縠行不敢收她的绣品,她就带着我去亲戚家借钱,他们一看到我恨不得退避三舍,眼里透出来的厌烦和不屑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我从小就能从旁人眼睛里看出他们的心思来。”

顿了顿,他更是含笑看向苏辙,道:“你向来聪明,道长对你如何,想必你心里也是有数的。”

苏辙微微颔首,道:“师兄说的没错,我也觉得道长对我格外偏爱。”

说着,他更是朝不远处的苏轼看了眼,声音放低了些:“不过这话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可不能叫我六哥知道。”

“毕竟他一向觉得自己聪明过人,很受道长喜欢。”

“若他知道了,我担心他会吃醋了。”

陈太初笑着点头。

他很是羡慕苏辙与苏轼兄弟两人之间的感情。

他想,若是他有苏辙这样兄弟,漫漫求学路想必就不会那样孤寂了。

到了七月底,正在苏辙潜心求学时,却万万没想到张易简道长却说要他们回去休息数月,到时候直接上场就行。

张易简道长一出,可谓一片哗然。

别说这在北极院是前所未有之事,就连在整个眉州都是闻所未闻。

张易简道长是含笑解释起来:“……学问的积累并非在于一朝一夕,而在日积月累,月余时间也学不出个什么来的。”

这话一出,再无转圜的余地。

甚至连前来接他们回去的苏洵都觉得不解,狐疑道:“都说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张道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辙略一想,就明白了张易简道长的深意:“我想大概是道长想叫我们好好休息一二。”

“今年虽说书院中参加童试的学童不算多,但也有十来个,与往年是差不多的。”

“可这批参加童试的同窗中,前有勤奋过人的陈师兄,后有天资过人的六哥,还有一个尚不到五岁的我,爹爹,六哥,若你们是他们,会不会卯足劲儿来学习?”

苏洵与苏轼齐齐点头。

苏洵更是笑着打趣道:“比不过陈太初和六郎也就算了,若是连尚不到五岁的你都比不过,未免太丢人了些。”

马车摇摇晃晃走在山间小路上,苏辙听着外头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儿,直道:“这就是了,想必人人都是这般想的。”

“有道是物极必反,一心求学是好事,可若是钻进了牛角尖,一心想着如何求胜,兴许会得不偿失。”

“我想,道长正是见他们学的如痴如狂,所以才会给我们放个长假的。”

他与张易简道长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是佩服张易简道长,觉得张易简道长的思维很是超前。

毕竟后世就曾有过一句话。

小考小玩,大考大玩,不考不玩。

只有保持本心,不看重得失,才能在考试中发挥出自己的超常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