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3/5页)
蜡烛在不断地燃烧,将时间拖得老长,平日里眼睛一闭一睁就能过去的夜晚,在此刻变得相当难熬。
纪云蘅都不记得自己爬起来多少次,有时候在眯着眼睛打盹儿时梦到许君赫浑身是血的模样,她又马上被吓醒,对着许君赫查看一番,确认他状态还算好才会松一口气。
一整个晚上,纪云蘅都在这种提心吊胆中度过,直到天色将明,窗子隐隐透进来天光,她才牵着许君赫的手,脑袋抵着他的肩膀睡去。
一大早朱彦就出门了,要将打的猎物带去城里售卖,盛彤则做了饭,等纪云蘅出来时,又给了她一身干净的衣裳,让她去浴房沐浴换上。
纪云蘅昏昏沉沉地洗干净身体,换上了素朴的裙装,将长发随意地用发带扎起来,衬得一张白净的脸分外好看。
她忙活完这些后,就捧着碗去了许君赫的床头,半步不肯离开。
盛彤进房里检查了一下许君赫的伤口,笑着道:“果真是年轻人恢复得快,今日瞧着这公子的气色都比昨儿好多了。”
纪云蘅听后就伸着脖子张望,一边喝着粥一边盯着许君赫的脸,心想他的气色好很多了吗?
盛彤又道:“今日彦哥进城,我叮嘱了他买些好的药,回来给这小公子换上,应该会好得更快。”
纪云蘅连连道谢,为表达心中的感激,又把那根玉簪给送出去,盛彤却推拒着不要。
两人闲聊了两句,盛彤看着她笑道:“当初彦哥上山打猎,追着一只貂进了深山,回来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那几日我跟你一样,都是守在床头寸步不离的。”
纪云蘅没听明白她话里有话,只道:“伤势能够恢复真是万幸。”
“可不是呢。”盛彤在她旁边坐下来,又道:“其实我最能懂你的心情,当初我爹娘不准我与彦哥往来,还一度把我锁在屋子里不肯叫我出门。”
纪云蘅道:“你们两情相悦,为何还要被阻拦?”
盛彤道:“我爹娘觉着彦哥没什么本事,空有一身力气做不成大事,就不准我与他往来,想将我许配给隔壁村的秀才。后来彦哥知道了,便砸了门锁将我救出来,我就跟着他来了这里。”
纪云蘅听得认真,本能地将手摸索过去,牵住了许君赫的手,问道:“那后来你爹娘又把你抓回去了吗?”
“没有,彦哥把以前攒下的所有家当都给了我爹娘,他们收了银子,就说从此不再认我这个女儿。”盛彤叹了一口气,眼睛不经意地看见了两人窝在一起的手,笑着道:“你们呢?都是泠州城里的人吗?”
“我是泠州的,但他不是,他从京城来。”纪云蘅回道。
“京城呀!”盛彤吃惊道:“那地方跟泠州隔了千里,可远着呢,难怪你爹娘会……”
她欲言又止,纪云蘅也没有追问,只平静道:“我爹娘已经死了。”
盛彤赶忙愧疚地说抱歉,又问:“那他可会留在泠州?”
纪云蘅望着许君赫沉睡的侧脸,心道皇太孙怎么可能会一直留在泠州?他总是要回京城的。
盛彤见状,心里又开始猜些别的,拍了拍纪云蘅的肩膀,轻声道:“京城和泠州隔得太远了,那地方达官显贵多,娶妻多是门当户对,倘若他爹娘不同意,你也未必有什么好日子。”
“他爹娘……”纪云蘅怅然道:“也过世了。”
如此聊着,纪云蘅突然觉得她和许君赫是这史上最可怜的人了。
盛彤听后也不再多言,她昨日见许君赫就觉得难掩贵气,恐身份不凡,今日又听说他来自京城,猜测是什么世家子弟。名门望族里的门道多,哪里是他们这种村野里的人能够揣度的,于是温声安慰了纪云蘅两句,就没再多言,退出了房间。
纪云蘅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见许君赫的嘴唇干裂,就取了水用指头沾湿,往他唇上轻轻点着。其后也坐不住,给他擦了擦脸和手,掀开被子瞧了瞧伤口处,又熟练地趴在他胸膛听他的心跳声。
许君赫就是在这时候醒来的。
他感觉到胸膛上趴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个脑袋。长发散在他的身上,耳朵往他心口处贴,纪云蘅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纪云蘅……”许君赫动了动唇,发出沙哑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她一下子抬起身,充满惊喜的眸望着许君赫,“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疼得厉害吗?想不想喝水吃饭?哪里不舒服?”
纪云蘅俯身趴在许君赫的头边,问了一连串的话,许君赫都没有回答,停了好一会儿才重复道:“你方才趴在我身上,是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