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5/6页)
“我悄悄跑出来玩,被我爹发现了,就将我打了一顿。”
楚晴的脸色极为难看,将手臂的衣裳往上捋,便看见了其他伤痕,气得不轻。
“畜生行径。”她骂道。
还有些更难听的话,因着纪云蘅在面前,便没骂出口,她又心疼得厉害,摸了摸纪云蘅的脑袋,说:“你去后院等着,我去隔壁给你抓些药。”
“我有药。”纪云蘅从挎包里拿出瓷瓶,又道:“今日来找晴姨,也是想让你帮我上药。”
楚晴将瓷瓶接过来,拔开塞子闻了闻,双眉一扬,惊诧道:“这是哪来的东西?里面的药材可都是千金难买的稀罕物。”
“是朋友给我的。”纪云蘅问:“晴姨只闻一闻就能知道里面有什么药材吗?”
“毕竟在医馆隔壁做了几年的生意,天天闻着,也学到了不少。”楚晴牵着她往后院走,“我先给你上药,再给你做红豆蜜吃。”
楚晴到底是个大人,上药的手法比六菊要好。
昨日六菊涂药的时候,纪云蘅觉得痛,但是没好意思吱声。今日楚晴将药揉化在掌心,一点一点覆在她的背上,纪云蘅还没怎么感觉,药就上好了。
她坐在房中等药膏吸收,楚晴则去给她做豆花。
等背上没有潮湿黏稠的感觉后,纪云蘅动作轻慢地将衣裳穿上,去店里坐着等。
楚晴给她端上来满满一碗豆花,上面铺了大片的红豆,底下则是各种蜜饯果干。
纪云蘅就喜欢吃这种东西,弯眸一笑,脸上俱是欢喜,道了谢之后小口小口地吃着。
楚晴在她对面坐下来,拿出来一个银子打的长命锁,说上面的铃铛被她不小心磕坏了一个,正好趁着现在闲着把它修了。
这长命锁用五彩绳编织的绳子串着,纪云蘅很早之间就见过,这原本是楚晴女儿,钰钰的东西。
但是她女儿在六岁那年被拐走了,此后楚晴为了寻找女儿,一路背井离乡四处飘零,却再也没有找到女儿的下落。
两年前泠州有灾情,正逢她来到泠州,之后才安定下来开了家豆花店。
纪云蘅看见那长命锁,就说:“我昨日也梦到我娘了,她许久没来看我,这次梦中陪了我很久。”
楚晴一听,竟是立马落下泪来,赶忙用手掌蹭掉,去摸纪云蘅的脑袋,“当娘的,最牵挂的就是孩子了,你娘定然是知道佑佑思念她,所以才来看佑佑。”
纪云蘅往嘴里送了一勺豆花,慢慢道:“所以钰钰一定也在思念着晴姨。”
楚晴落了满脸的泪,哽咽道:“我倒是不求钰钰还能记得我这个娘,只求她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健健康康长大就好。”
“一定会的。”纪云蘅说:“我不就是好好地长大了吗?”
楚晴笑了笑,夸了纪云蘅两句,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去后院拿了细绳和剪子来,“来,手伸过来让我量一量,一进六月,七月也就快了,我给佑佑编个礼物贺生。”
纪云蘅喜欢收礼物,于是乖巧地把手伸出去让楚晴丈量。
吃完了豆花,纪云蘅又与楚晴坐着说了会儿话,豆花店渐渐来了生意,楚晴就忙起来。
纪云蘅挎上小包,照例从楚晴手里领了两颗糖丸,然后告别离开。
她在街上闲逛了会儿,卖了些东西,也吃了先前想吃的糖葫芦,临近正午才回家。
一进门就看见地上摔得零碎的糖葫芦,一看就知许君赫又来过了。
她也没在意这摔得四分五裂的糖葫芦代表了许君赫的什么情绪,只将这些全都清扫干净,然后快快乐乐地看书去。
她有心想去找苏漪,但是身上的伤痕实在太明显,必须等到完全消失才能去涟漪楼。
然而她皮肤娇嫩,药倒是每天都在抹,起初刺目的红肿消退得很快,是许君赫给的药厉害。
后来药用光了,伤口只剩下微微痛的时候,就消得极慢,不管何时看总有淡淡的印子留着。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月。
纪云蘅在这大半个月里,除却去东集市给薛久记账之外,别的时间几乎都在小院里待着,只因许君赫吓唬她说伤痕若是经常去晒太阳,就不容易消失,或许会长长久久地留下来。
所以纪云蘅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整天在寝屋里坐着。
许君赫来的次数不多。
他研究过怎么修理瓦顶,爬上房顶去看,纪云蘅听着他踩着瓦顶走路的声响,心惊胆战地跑出了寝屋,生怕他掉下来把自己的床榻或是书桌砸塌。
最后还是嫌麻烦,许君赫摘了一片瓦拿去让人比着模子做,他再带过来将瓦补在破碎的地方。
幸而这小院极其偏僻,平日里也没人会往这里来,许君赫踩在房顶上才没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