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4/12页)
一阵箭雨过后,打山上冲下来一群壮汉,手提弯刀舞得虎虎生威,见人便砍,转眼地上便横尸二三十名侍卫,那群刺客却几无伤亡,在刀光剑影中越战越勇,呈包围之势直逼容淖的车驾而来。
护卫统领见状毫不恋战,连忙集结人手护住容淖的车驾朝杀机最薄弱的西向突围。
终于突围成功后,后面是穷追不舍的刺客,一行人只能慌不择路往前跑。
眼看将跑出矮山范围,至在一处拐角时,一直被护卫们护在中心的车驾里突然传出尖利哭嚎。
紧接着,马车车门自内打开,两道人影一前一后从疾驰的马车上滚落,狼狈扎进深雪中,溅起一路白屑。
众人皆是一惊,忍不住朝大开的车门张望。
容淖手中握着三眼铳,秾艳眉目有种近乎天真的残忍,平静道,“少些拖后腿的,速度更快。”
护卫们恍然,她这是用火铳逼两个大宫女跳车了。
一时间,车队内的气氛仿佛被这漫天风雪凝滞。
络腮胡的护卫统领深深望了车内尽显高傲的女人一眼,高声喝道,“加速!”
至于那两个宫女,公主舍弃的累赘,旁人自不会再带上她们。
木槿与云芝见车队疾驰离开后,立马收了哭嚎。借由地利优势遮掩身形,赶在追杀的刺客到来前,按照容淖所说,直接一头扎进路旁矮灌木处的深雪中隐匿。
果不其然,那些刺客只在意追逐前方车驾,根本不曾留意周遭。
待声响断绝,二人才哆哆嗦嗦从雪里扒出来。
木槿抹了把睫毛上的冰渣子,带着哭腔道,“公主让我们先逃,说她自有应对之法,究竟真的假的?”
云芝抿唇不语。
给不出答案。
过了片刻,缓缓道,“按公主所言先去围场厅,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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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穷追不舍,容淖一行狼狈向西逃窜数日,期间被追上过两次,护卫队折损过半,仅剩二十六人,从装扮来看,活下来的多是公主府的侍卫。
这一路上还零星遇上过几个牧民,他们没来得及求助,人家见势不对,远远打个照面便赶紧跑走。
护卫队只得先行乔装身份扮成普通富户,再从自己紧巴的人手里挑出两人绕开追兵往独石口守兵送信求救。
络腮胡的索统领询问容淖是否要顺便往关内宫中去信,并向她解释舍近求远求救的原因。
“此处虽离多伦诺尔更近,但那些刺客使弯刀,弓马娴熟,对冬日草原作战也甚是熟悉,一看便是蒙古人。咱们无法确定是哪个胆大包天的部族敢对皇族下手,索性都不要轻信,直接求助关隘守军更为稳妥。”
容淖病得昏昏沉沉,深以为然,拖着病体提笔写了封信,简单说明自身境况。
如此又过了七|八日,送信的两人迟迟未归,也不见有守军来救。
一行人被追杀得已出了独石口守军能涉足的范围。
趁着难得的修整间隙,索统领沉声同容淖商量,“咱们索性再往西去一段,届时可再向张家口守军求救,走张家口入关。”
折腾了快一个月,容淖的风寒硬生生拖好了,整个人却依旧蔫巴巴没什么精神,表示自己不懂关外地形,让索统领全权做主。
九日后,又是一场厮杀。
终于全歼追兵。
护卫队也减员至九人。
容淖从质朴的木色车窗望出去,目光掠过雪地里的断臂残肢,遥遥落在远处于飘雪中时隐时现的金色塔尖上。
“进察哈尔了,再走该到多罗特部了吧?”她问。
先前御营驻跸的察哈尔地区也有类似景色,白桦雾凇,银装素裹。
“是。”索统领从始至终一直护在容淖左右,听她能辨出方位先是惊诧莫名,循着她目光望去,又立马了然。
区区一座小庙塔尖能用上镀金,放眼整个蒙古也只有‘深受皇恩’的察哈尔部喇|||嘛有这份手笔了。
昔年察哈尔部虽在太||宗时期早早降清受亲王爵,实则自负黄金家族血统,一直不太安分。
先帝时期,察哈尔亲王阿布奈八年不进宫年班请安,甚至连先帝葬礼都不参加。后被下狱盛京,改其长子布尔尼袭爵。
布尔尼为父不平,对朝廷愈发仇视。趁朝廷平三藩时趁火打劫,联合周边两大部落举兵反清,被朝廷调科尔沁漠南蒙古军队讨伐,布尔尼战死,察哈尔部二度降清。
朝廷接了降书,却对察哈尔这种反叛之心不死的部族再难信任,遂对其部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改。
大力推崇和引入黄||教,崇释以制其生便是整改政策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