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6/10页)
太子长眉上挑,不以为意。
曹云揣度出他的心思,知晓这位尊贵人才不会把区区一个公主放在眼里。主子是个干大事的,他这当奴才的自然不露怯,“奴才立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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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容淖歪在贵妃榻上养病,顺手捧了本算学书看,因为鼻子堵塞,呼吸不畅快,她懒怠动笔,便在心里推算。
云芝已经病愈,回来她身边伺候。拿个绣花绷子陪坐在不远处,安安静静,连呼吸都是清浅的,几乎察觉不到有她这么个人存在。
暖腾腾的木蜜香自金珐琅九桃小薰炉顶悠悠散开,屋内一片静谧。
木槿突然风风火火闯入,打破这一室的安然。
“公主,三妞没了。”
“谁?”容淖从书里抬头。
“不是我们宫里的。”木槿喘息不匀,急切解释道,“是那日我们在路上看见的那个被抢走的小宫女,她今日突然被放回司胙处,污言碎语全往她身上砸,她不堪受辱趁人不备悬梁自缢了。宫女自戕会祸及家人,所以果儿跑来想求公主救救她的家人。”
容淖蹙眉,“你走一趟吧,跟司胙官打声招呼,报个急症暴毙遮掩过去。”
依木槿的性子,上次送那些小宫女回去肯定打着她的名号与司胙官结下了香火情,不然果儿也不会想着来求她。
木槿‘欸’了一声,照例装了一袋金花生要往外跑,云芝柔声唤住她,“公主,还是换奴才去吧。毕竟事涉人命,怕是不好善了。”
容淖观木槿面色愤懑,怕她气不过去司胙处惹事,同意了更为圆滑温和的云芝前去处理。
可是一直到天黑云芝都未回来。
木槿早坐不住,勾长脖子盼了又盼,容淖也隐约觉得不妙,放下书册吩咐春山带人出去迎迎。
不多时,春山带回一个被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明明尚未看见脸,却先从这人身上泄出一股瑟缩气息。
容淖眉心一跳,木槿迟疑着掀开兜帽,然后被眼前这人形容震住,“你这……”木槿惊怒交加想要追问又很快住嘴。
只见云芝发髻散乱,额角一缕头发连皮带肉被撕开,半挂在颊边,要掉不掉的,伤口汩汩渗血。脸上并有清晰的巴掌印和几团掐出来的青紫,唇角红肿脱皮,她的双手还一直死死捂在胸襟前,颤栗不停。
出去前还是个气度娴静的清丽佳人,这会儿却像是丢了魂的木头桩子,双目空洞。
木槿想替她检查伤势,被她尖叫着一把推开。
容淖沉着脸,低声问春山,“发生何事?”
“奴才发现云芝姐姐时她已经这样了。”春山说,“当时云芝姐姐藏身在我们日常堆积杂物的帐篷后,还是飞睇先发现她的,扯着奴才裤腿过去看。奴才见她情形不好,就避着人把她带回来了。”
容淖蹙眉,不等她问明情况,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似乎有人硬闯,惊动了巡视的侍卫。
一道嚣张的男人声音由远及近,“我要见六公主,她手下的人给我下毒,她必须给我个交代!”
云芝猛然回望门口,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似受了惊的猫崽。
容淖恍若未闻,更没追问下毒是怎么回事,一径吩咐木槿,“你先把云芝带进内室去。”
外面那道趾高气昂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已行至帐篷门前,伴随着一个响亮的巴掌声,男人厉斥挡路的侍卫,“狗东西竟敢拉扯我,你可知道我父汗是谁?”
“你母亲不曾告诉过你?”容淖锦帽貂裘,缓步而出,视线从被打得七零八落的侍卫们身上滑过,最终落在被众多随扈簇拥着的蒙古贵族青年身上,目露同情,装模作样轻叹出声。
男子被她这云淡风淡的一句话堵了心,面色扭曲,“你胡诌什么,我究竟是谁你难道不识得!”
容淖当然认识这人,前些日子才在金顶帐大宴上见过,多罗特汗的嫡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巴依尔,当日这父子两一唱一和拿女人无辜失贞口舌攻讦,如此丑态哪能这么快忘记。
“哦,巴依尔台吉。”容淖作恍然状,“深夜硬闯宫廷女眷住所,不知意欲何为?”
巴依尔听见这声‘台吉’,气得咬牙。他父亲明明是名正言顺的多罗特部大汗,但因世子之位在布和头上,所以他这个独子只能落个普通的台吉爵封。好在部族中人知情识趣,皆尊称他一声小可汗。
偏这些清廷人十分讨厌,只认大汗与世子,全然不承认他这小可汗,张口闭口全唤他台吉。
不过此时最重要的不是做口舌之争,巴依尔一把扯开衣襟,不惧雪夜风寒,袒出胸膛,冷声道,“你手底下的宫女用淬|毒银针伤了我,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