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6页)
说罢,容淖甩手合窗,风带起轿帘,糊了策棱一脸。
“……”策棱若无其事地把挡事的轿帘扒拉开,试探追问,“当真?”
他确实想带孙九全回去询问,本以为会遭到容淖阻止,毕竟那幅画的来历不像是经得起拷问的样子,却没料到容淖如此配合,坦然爽利。
容淖冷瞥策棱一眼,没再搭腔的意思,径直示意下面人起轿,去与北巡车队会和,换乘舆车。
车上只有容淖与嘠珞主仆二人,嘠珞憋了一路的话总算找到出口的时机了。
“公主这是想借那些巡卫的手,深入试探孙九全的来历与……那位之间是否真的存在关系?”
嘠珞记得春贵人的帐篷距离皇帐极近,按她的猜测,孙九全应是取画回来的途中,被巡卫营发现,当成混进营地的生面孔怀疑了。
嘠珞忆起昨日容淖支使孙九全去偷画后,为了安抚急得哇哇大哭的她,凑在她耳边轻声透露的三言两语,舌头打了个结,言语避讳。
“此法会不会冒险了些?万一孙九全一见侍卫营的手段便软了骨头,把有的没的全交代了,岂非累及公主?”
“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他是属蜚蠊的,拼了命想活,又岂会胡言乱语自找死路。”容淖漫不经心道,顺手把画轴递给嘠珞,“可知道该怎么做?”
嘠珞绷着一张小圆脸,郑重其事点头,“奴才会帮公主达成所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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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近几日北巡队伍在路上一再耽搁,趁着今日天光晴好,便多赶了一段路。一直到星子眨眼的光景,众人才扎营休息。
容淖在车上颠簸一天,早早拖着一身疲惫歇下。
她身子骨弱,比寻常人怕冷,所以帐中从不用冰,只靠宫女打扇驱暑。
顾忌她脸上的秘密,此行能入她帐内贴身伺候的只有嘠珞与芳佃姑姑两人。
芳佃姑姑因昨日在温泉行宫时,扯出积年老仆的身份执意劝诫容淖顺服皇帝,莫要侍宠生骄,因而惹了容淖讨嫌,白日里一直被冷落,难免心中惴惴,悔意顿生。
她虽是通贵人面前最信任得脸的老人,但容淖丝毫不受其母影响,自幼便不太亲近她,待她态度平平。
她算是看着容淖长大的,心里清楚得很,这位六公主瞧着不显山露水,实则比张牙舞爪的通贵人厉害多了,心也更狠更冷,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
这不,没有通贵人在旁撑腰,六公主断不能容忍她一个奴才倚老卖老。
连她的主子通贵人都要靠女儿庇护过活,她自是没资格与公主别苗头,比脾气的。
芳佃姑姑有心去容淖面前服个软,奈何白日里周遭人多眼杂,她在一干小太监小宫女面前拉不下身为掌事姑姑脸面。只能趁晚间,多殷勤几分。
正好嘠珞在路上吃坏了肚子,她索性赶了嘠珞下去休息,自己亲自替容淖打扇守夜。
容淖睡眼半阖从她身上一扫而过,翻了个身,倒也没出言赶人。
芳佃姑姑心里悄悄吁了口气,一守便到后半夜,实在支不住了,无声打了个哈欠,轻手轻脚抖开铺盖睡下。
半梦半醒间,芳佃姑姑隐约听见外帐有窸窣异动,警醒睁眼,见床上容淖仍维持侧睡姿势,呼吸绵长。
那……外面是谁?
芳佃姑姑疑窦顿生,无声无息起身,潜到分割寝帐与外帐的幔帷旁,撩开一道缝,眯眼打量外帐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你在做什么。”
“哐——”嘎珞被黑暗中,背后突然冒出来的幽幽问话吓得险些原地跳起来,掀在手中的青花海水纹香炉盖无意跌落,幸好地上铺了一层地毡,只砸出一声闷响。
“姑姑?”辨认出来人是芳佃姑姑后,嘎珞下意识把手往身后藏,遮遮掩掩回道,“姑姑您怎么起来了,我没……没做什么……”
黑夜并未彻底掩住嘎珞做贼心虚的动作。
“你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跑来翻香炉。伏夏暑天的,莫要给我说你是凑在香炉旁烤火。手里藏的什么东西,自己拿出来,趁早交代清楚!省得以谋害公主的罪名把提灯、墩锁的苦刑都尝个遍。”
芳佃姑姑肃声道,她在通贵人身边做了多年掌事姑姑,惯通各种磋磨人不见血的手段。在一众宫人中,积威深重。哪怕此刻她刻意压低了嗓音,仍旧吓得嘎珞没出息的抖了抖。
“我没有谋害公主。”嘎珞嗫喏道,却始终不肯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芳佃姑姑眼神深了深,作势要唤人进来押走嘎珞严刑审问,“我既抓了你个现行,有没有便由不得你说了能算!”
“别,姑姑不要惊动外面的人!”嘎珞情急之下,方寸大乱,哆哆嗦嗦把手中的东西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