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头·下 第二十九章 君心似我心(第14/16页)

夏初看吓唬得差不多了,便让他们起来回话。她自己走到椅子边上坐了下来,掏出纸笔包袱递给了闵风。

闵风瞄一眼并没有接,夏初转身背对着那四个兵丁,堆了满脸的乞求看着闵风,希望他不要刚把自己忽悠起来的神秘身份直接给拆了台。闵风似是无奈地看了一眼窗外,这才接过了包袱,掏出了纸笔。

夏初搞定了氛围后,抖了抖衣摆,开门见山地问道:“孙尤梁死的那个晚上什么情形,一点不落地都给我说出来。”

她指了指那个机灵的:“你先说。”

“是!”这个叫齐大海的兵丁高声应道,随即赶忙掩了下嘴,压低了声音,“哦……大人,那天晚上我们到了这河源驿站歇脚,孙尤梁就关在角房里,那屋子没有窗户,跑不了人。我们几个在院里吃饭,还喝了点酒。入夜准备歇着前,项大哥说去看看孙尤梁,过去没一会儿就听见他在那边喊了起来。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孙尤梁已经死了。”

“他喊的什么?”

“大概就是杀人了,快过来之类的。喊得挺大声。”

夏初在脑子里把当时的画面还原了一下,问道:“当时就他一个人过去看孙尤梁吗?角房外面有没有人守着?”

“有。”齐大海点了点头,神色沉重地吸了下鼻子,道,“胡金山那天本来是值前半夜的,也……也死了。”

“孙尤梁的尸体你们都看见了?”

“看见了。”那几个兵丁都点点头,其中一个道,“脖子都快砍断了,血流了一地,睁着眼,怕人得很。”

这么狠?夏初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昏暗的小屋里,一个人脑袋和身子只连了半个脖子,豁着伤,流着血,还睁着眼睛,不禁后背有些发凉。

沉吟了片刻后又问道:“那个胡金山呢?也是砍的脖子?”

“不是。”齐大海接过话去,道,“胡金山身上没伤,就倒在角房门口了。我们是后来才发现他死了的,先开始还以为只是昏过去了。”

“没伤?没伤怎么死的?”夏初问道。

“也不是没伤吧。”另一个往前欠了欠身,说,“我整理胡金山的尸体时,那脖子上一片紫红,是不是被勒死的啊?卡着脖子出不了声,要不然咱们早就知道那边有变故了。”

“那也可能。”齐大海点了点头。夏初问道:“没人验尸吗?”

几个人齐齐地摇了摇头,齐大海道:“京城府衙的捕快在呢,就看了看尸体,问了一下我们出事的时间,有没有人看见凶犯,别的倒是没说。”

“你们看见凶犯了吗?”

“没有。”几个人又都是摇头,“项大哥过去得早,他应该是看见了的。他让我们守住了现场自己去追去了。”

“他人呢?”

“没回来。”齐大海又叹了一口气,“这都好几天了,不管追上没追上早该回来了,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除了胡金山和孙尤梁死亡,你们还有别人受伤了吗?”

齐大海与其他几个人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我们都没受伤,项大哥就不知道了。”

夏初问完了这些,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眼。可这次她回头看见的是闵风,并没有像蒋熙元那样与她有什么交流。闵风只是表情平静地在那儿写着笔录,那状态,好像是与屋里的事全无关系,自己在写文章而已。

夏初心里有点憋得慌,只好把想说的话先咽了回去。又问齐大海,“你们说的这项大哥是什么人?”

“项大哥名叫项青,是京畿营的千卫长,这次押送孙尤梁就是项大哥带队的。一路都挺顺利的,我们就是防着孙尤梁别自裁了,哪儿想到……”齐大海懊恼地捶了下手掌,“这眼看着快到京城了,却落了这么个结果。我们……我们恐怕也没个好了。”

“是啊,大人,大侠,我们会不会被军法处置了?”一个小兵弱弱地问道,带着点哭腔,“那还不如死在青城郡呢,还能给家里挣点恤金。”

夏初也不知道,但她还得往下问案子,也只能打着包票道:“放心,顶多就是个失职,不会有事的。”

几个人这才松了口气,直向夏初道谢。夏初有点惭愧,干笑了两声道:“项青平日里为人如何?”

“挺好的。”齐大海说道,“我是蒋家的亲兵,跟项大哥就接触了这么几天,他年纪比我们大,对我们挺照顾的。”他回身一指刚才问自己会不会被军法处置的小兵,“他是项大哥手下的兵。”

那小兵忙道:“项大哥是梁城人,是娶了媳妇的,家里穷才来应的兵募。”小兵眼眶软,说着眼睛就已经红了,“本来这次回去也就该回家了,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一家老小的,还不跟天塌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