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发簪(第2/2页)

既然是白给,秦葶也乐得收下,从容的重新插到自己的发上,垂眸看地上投下的影子,那灵蛇髻一侧多了一道簪影,看起来倒是别致。

心思倒底还是单纯,她美滋滋的晃晃脑袋,眼见的欢喜。

见她一笑,何呈奕的眼波中也流过一丝笑意来,虽浅,但却不难见。

还未走出两步,便听殿外有人通报:“陛下,冷长清冷大人在殿外求见。”

“宣。”何呈奕立即敛了颜色,大步重回案前。

当冷长清入殿时,何呈奕已重新稳坐金椅之上,冷长清入门第一眼见着立于窗前的秦葶时,一副既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复杂神情,步调稍顿。

在秦葶这,一直都是她在明冷长清在暗,她从未见过其真颜,即便如今相见亦不相识,她如常见礼。

冷长清面无表情路过她身侧,来到何程奕面前,“见过陛下。”

“平身,”何呈奕道,“这个时辰你怎么过来了?”

此次行宫之行,冷长清是随行朝臣之一,因他深得陛下重用与信任,所以住的不远,来去皆方便,不过撞见秦葶在此,还是头一回。

“臣听闻魏家小姐生辰将至,特此前来同陛下商议此事。”

“魏家女过生辰,倒不想冷卿这般重视。”何呈奕轻笑说道,面上意味不明。

“看起来似是小事,不过臣觉着倒没这么简单,陛下与魏家小姐成婚在即,这是她出嫁前最后一个生辰,为显对魏家的重视,陛下看,要不要您亲自前往魏府,给魏家添些颜面?”

冷长清曾受何呈奕母家大恩,他忠心日月可鉴,在朝上堂下,事无巨细都是为了何呈奕着想。

这个提议何呈奕却不以为然,“添些颜面?”

他身子朝椅后靠去,“朕给魏家的颜面还不够多吗?许了魏锦心一个皇后之位,魏家还想要如何?”

话落,他目光不觉飘向窗前站着的秦葶飘去,仅仅一眼便又迅速收回,几乎不留痕迹,“当初起兵之际,魏家的确出力不少,事后朕更不曾亏待魏家子孙,况且当初魏家肯与朕一路,并非出于自愿,更多是被何成灼不断打压的无奈之举,而今魏氏女过个生辰都要劳朕兴师动众,只怕魏家要恃宠而骄。”

若是换成旁人与何呈奕提此议,总会让何呈奕怀疑是魏家放出风声来,只怕要被拖出去打板子,可换成冷长清,他便没有计较。

话毕,冷长清便知此事不通,他略思忖片刻又道:“陛下所言极是,是臣思虑不周。”

“无妨,朕知道你的心思。”何呈奕目珠微动,眸光又别向秦葶那头,只不过这一回,却被冷长清看个一清二楚。

为了缓和气氛,亦是想打个岔将何呈奕的心思从那女子身上敛回来,冷长清又道:“既魏小姐生辰之日陛下不打算前往,送的贺礼还是要精挑细选一番,不知陛下手底下的人,可将此事安排妥当了?若是没有,不如便由臣来安排。”

“倒是呈上来一份,只是朕觉着不太妥当,将它送人了,冷卿去办此事吧,朕信得过你的眼光。”

先前她们谈的事秦葶听不大懂,却在说到生辰礼时让她手上修剪花枝的动作稍顿住,此事关她,她有些心虚。

说完政事,冷长清便退出殿来,却在路过秦葶身边时颇为怨念的瞪了她一眼,这让秦葶很是莫名其妙。

待他出了殿门,冷长清的随侍便迎了上来,上下一观,瞧着主子脸上泛着菜色,便贴心问起:“大人看起来不太高兴,可是为政事所恼?”

此随侍跟了冷长清许多年,亦是当初随着他去刺杀秦葶的黑衣刺客之一,如今一见秦葶便能想起当初做下的这件蠢事,没将她一刀杀了着实可惜,自打何呈奕想尽法子赶到这行宫来,他便知何ᴶˢᴳᴮᴮ呈奕对那个孤女的心思不一般,而今堂而皇之的将其留在身边,只怕日后......

“红颜祸水。”冷长清低骂一句,如今在他眼中,秦葶便是这样的货色。

......

无论世间何种好物,宫里应有尽有,就拿秦葶手底下这盆石榴花来说,明明不该是其盛开的季节,却能由匠人们的手在琉璃罩房中培出,绽的这般火红娇艳。

由她的手剪掉最后一朵碍眼的花枝,她将铜剪搁到一旁整理杂叶。

她这边发出的细小动静都能轻易扰了身后的人,两个人离的老远,何呈奕总忍不住抬眸瞧她。

如今满京城都在传言他与魏锦心的婚事,他从未放关切过,只是此时,他突然很想知道,关于他要娶旁人这件事上,秦葶是如何想的。

何呈奕起身大步朝她走过去,秦葶才直起身便觉得腰上一紧,而后有一只指腹微冷的手掐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扭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