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就这样?”(第2/3页)

林痕嗓音艰涩,心有余悸,这是他不能放下的旧事,埋在记忆的深处,时不时作为梦魇鞭挞着他。

他从没主动和人提起过,就算有人询问,他也只是缄默,没想到,今天竟然对着颜喻说了出来。

或许是大喜大悲的情绪涨落之后,他已经匀不出多余的精力去找一个圆满的谎言来糊弄了,又或许是让颜喻见到他最懦弱无助的一面后,这些于他而言一直沉重无比的话题突然变轻了,变得不那么难开口了。

颜喻听完着实惊讶了一下,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而是因为林痕的阐述和他查到的不一样,或者说,和他猜想的不一样。

林修溯将这件事瞒得很紧,他怕惊动对方,不敢深查,所以这么长时间,也只是查到了一些半真半假的东西,依着仅有的线索,他推测当年之事肯定不简单。

可林痕的交代又如此简单。

这明显不正常。

“就这样?”他问。

“嗯,就是这样,我记得很清楚。”林痕老实回答。

颜喻看他不似作伪,没再问下去,但这绝非事实,不然林修溯也不会像捂着惊天秘密似的捂着这件事。

当然,还有一件,那就是陆伏烟仅仅是断了腿,为什么后来又疯了。

仅有的良心作祟,颜喻最终放弃在林痕情绪最脆弱的时候逼问真相,恰好在这时,方术抱着衣裳回来了。

颜喻的卧房很大,分里外两间,颜喻在外间待着,林痕只能抱着衣裳去里间换。

林痕换好衣裳出来时,外间已经摆好了饭菜。颜喻正坐在桌边百无聊赖地翻着本地志,没有动筷,他听见声音抬头看过去。

程风的衣裳是很简单的黑衣,没什么装饰,衣摆齐整无样式,穿在身上有一种肃杀感。

同样的衣裳,穿在林痕身上就完全变了味。

林痕身体还没完全长开,身高也不如程风,衣裳穿在身上有些松垮,再配上那张平静无喜的俊脸,竟然有种厌世的富家贵公子的感觉。

就是过于瘦了。

颜喻轻轻蹙了下眉头,这是他没想到的,放出去显得他故意苛待人似的。

颜喻合上书丢一边,执起筷子,对还愣在门口的林痕道:“愣着做什么,快点过来吃饭。”

“哦,好。”林痕听话地坐过去。

这段时间他在颜府吃饭的次数并不算少,若是时间凑巧,还会和颜喻同桌。

林痕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已经有些凉了,隐隐发着腻,不好吃,颜喻明显也这样觉得,尝了一口后就再没夹这道菜。

林痕埋头扒饭,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被颜喻毫不留情扔到一旁的书,很普通的地志,内容枯燥乏味,丝毫没有吸引人的地方。

颜喻自然不会因为这样一本无聊的书错过吃饭,那只能是在等他。

那为什么后来又不出门了,也是因为他吗?

意识到这个可能的林痕动作猛地一顿。

圆溜溜一个脑袋突然停滞,颜喻疑惑:“怎么了?”

林痕从碗中抬头,嘴里还有食物,不能说话,只不知所措地摇头。

莫名其妙。

颜喻不再理他,夹了片菜叶扔嘴里嚼,又凉又难吃,他默默评价,可这是他要等的,怪不了别人,颜喻想着,心情更不美好了。

他就该让人自己冒雪出去吃的。

林痕埋下头,继续思索,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情绪大起大落后变得过于敏感了,不然为什么会觉得颜喻这个高高在上的人会等他吃饭呢?

可别的原因又实在说不通。

林痕正纠结着,房门被人敲响,进来一个陌生的面孔,那人捧着一个落了雪的锦盒,打开给颜喻看:“大人,这是我家主子给陛下准备的生辰礼物,他明日就要动身外出,预计年前回不来了,只好劳烦您在陛下生辰当天帮忙转交。”

颜喻往锦盒中看了一眼,是个用许多小零件拼成的花球,五彩斑斓的,的确是江因会喜欢的玩意儿。

他点了点头,问:“容迟要去哪?”

江因的生辰在大年三十,距今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颜喻有些惊讶容迟竟然能放下凭栏阁的生意离开这么久。

来者摇了摇头,道:“回大人,我家主子并没有说,只说待他回来,定邀您和他在凭栏阁把酒言欢。”

容迟不说,那应该是私事,颜喻不再问,让人把东西留下就放人走了。

之后再无人来打扰。

晚饭吃完,颜喻去书房处理事务,林痕留在颜喻的卧房中,他无事可做,就捡起那本地址,慢慢翻看。

他没有自欺欺人,也不是敏感,他能确定之前颜喻就是在等他吃饭。

颜大人的等待实在是一项殊荣。

地志的纸页已经泛黄,看来是有些年头了,颜喻卧房中的书不多,地志是他最常拿出来的一本。

他本不愿想的,可是刚那人的话突然提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