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第2/3页)
展岳见嘉善脸色微寒,便又说:“不过,我自没有帮她传这话的道理。”
嘉善神色微霁,眼神里却仍透着一股凝重。
“我和郑云迟不一样,”展岳站在书案前,他侧眸,深深地凝视着嘉善,“我保护你,不是看谁的面子。”
他声线紧绷:“我只想你这一生,不要孤苦无依。”
“想全力以赴,为你,得偿所愿。”展岳缓慢地说。
嘉善轻轻地打量着他,她微咬了一下嘴唇。
展岳的手指冰凉,他伸出一指指尖,略抬起了嘉善雪白的下颚,他的声音,缓慢而低哑,一字字像是从喉咙管里挤出来的。
他盯着嘉善,唇线紧□□动放柔了气势:“公主,信我吗?”
嘉善一时没回答,她只是端详着展岳的脸。
展岳的整个面部,在火烛的照亮下,俊美地有些不真实,就像他这个人一般。仿佛是距你于千里之外,可总能在万中挑一的时候,找到你心里的崩口,轻易地将你击得溃不成军。
嘉善微闭了闭眼,历来往事在她脑海中久久不去。
她想到了上辈子的展岳,想到了展岳在柳树下说“他心里,有个姑娘”,想到了那个月亮正圆的夜……
两世为人,应当没有人比她更能看清楚展岳的本事才是。他要的,好像最终都得到了。
这一次,他说要保护她,说要让她不孤苦无依。
嘉善的背脊紧绷成一条线,她缓慢地握住了展岳噙着自己下巴的手。展岳的指尖发凉,嘉善的掌心,却是滚烫地。
那火热的温度,仿佛是烧灼了般,隐隐透过展岳的皮肤,交融进了他的血液里。展岳的身子一颤,他眨了眨长睫,求证般看向了嘉善。
嘉善说:“我嫁给你,你真会保护我一生一世吗?”
展岳道:“骗了你,不得好死。”
“哪怕——”嘉善神色复杂地望着他。
“哪怕我,短时间内,无法为你生下一儿半女,”想到上一世,她和展少瑛成婚八载都未曾有孕,嘉善的语气放低了些,她的杏眸里有水光潋滟,“这样,你也能接受吗?”
展岳却一愣。误以为嘉善这话,是说不会太早与他圆房。
他侧过头去,手在身侧慢慢捏成拳,他温声说:“听你的。”
嘉善的眼眸闪了闪,她目光泛红。
嘉善对他一笑:“那么,我做你的妻子吧。”
这一瞬间,展岳整个人的神色变得无比柔和,他的手掌缓慢收紧,反客为主地以指腹摩挲了一下嘉善的手心。
他的视线,也小心地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临走之前,展岳犹豫了下,还是意犹未尽地伸手,捏了捏嘉善的脸后,才踏出了凤阳阁。
自从与德宁谈过嘉善和郑云迟的事情以后,章和帝对这桩结合,越想便越觉称心如意。他其实心里也晓得,德宁长公主因为一些旧事与阿乔不合,可是上一辈的恩怨,总不至于牵连小辈。
何况,嘉善不只是皇后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啊。
德宁到底是皇姐,来日,总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多照拂嘉善与赵佑泽一二。
他刚准备拟下赐婚文书,打算择个好日子叫陈功颁到郑国公府去时,陈功却说:“陛下,信安居士求见。”
章和帝还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信安居士说得是谁。
汝阳长公主是真的在长春观出了家,先帝为了以示郑重,特地给她赐了居士封号,便是“信安”二字。
这些年,她逢年过节时虽也会捎些问候来,却是礼到人未到,很少亲自进宫。如今听说汝阳来了,章和帝只好将赐婚的事儿先放在一旁,宣了汝阳觐见。
汝阳依旧是一身素衣,并没有因为要进宫而特地着装打扮,她对章和帝行了个礼。
章和帝允她起身,给她赐了座后,章和帝笑说:“朕与皇姐,经年未见了。”
“是啊。”汝阳恬淡地笑一笑。御前的小太监为她添上了茶,汝阳对他道一声谢,骇得那小太监连连说:“不敢。”
章和帝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笑道:“皇姐这些年修身养性,性子愈发平和了,朕倒有些羡慕。”
“陛下是九五之尊,”汝阳谦道,“何必羡慕我一个身无长物之人。”
“是我,该羡慕陛下膝下儿女成群才对。”汝阳冲着章和帝,清淡地一笑。
章和帝略微沉默了下。
他也知道,汝阳会在观中出家的一个很大原因,便是驸马傅懿去得太早。永定侯府失势,而她又没能留下一儿半女,一时心灰意冷,这才遁入空门的。
无儿无女与永定侯府,必然都在汝阳心里留下了两道无法抹平的伤痕。
他见汝阳发上,生出了一些银丝,不由地喟叹说:“皇姐既然来了,就在宫里多住些时日,朕这便令人去将贞太妃以前住的宫殿打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