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6/7页）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沈无双有些烦躁，卫韫的话，何尝不是戳着他的心窝？

张辉哑着声：“您以后还会有的。”

“你喜欢一个人，就要把所有路给她铺好，不能冒冒失失的你喜欢，就拖着她去走一条格外艰难的路。就算她不在乎，”卫韫举着酒杯到了唇前，抬头看着明月：“我也心疼。”

“我是他父亲，也是她丈夫。现在，我的孩子死了，我的妻子躺在宫里，她说她害怕……”

“后来二嫂把所有说清楚，点明白，我觉得，她说得对。”

赵玥声音颤抖，他猛地提高了声音：“她这一辈子，何时说过害怕？！”

他平静出声：“我做不到你这么洒脱，我和她若在一起，就会有无数双眼睛瞧着。当初顾楚生说我年幼，我梗着脖子和他说我会坚持，但其实我心里是怕的。”

“我知道您要说什么，王家是我的母族没错，可是王芝我杀定了。张伯你放心，她死的事不会传出去，我会安排好。”

沈无双被他噎了噎，卫韫给沈无双倒酒：“无双，我同你不一样。”

赵玥慢慢冷静下来，脸上全是杀意：“谁都别拦我。”

卫韫抬眼瞧了沈无双一眼：“我心里的王法。”

楚瑜躲在暗处，听了赵玥的话，皱了皱眉头，提前一步，急急朝着落霞宫赶了过去。

沈无双笑了：“这有什么偷偷的？想见就见，你见她，是犯了哪条王法？”

她心乱如麻。

卫韫没说话了，许久后，他终于道：“我会偷偷看她。”

她和长公主都没想过，赵玥会做到这一步。

“嗯。”卫韫终于应声，沈无双抬起手，指了指房里的柱子：“想那个人也想了三年，见一见，也好。”

无论如何王贵妃得活下来，她若真的死了，以赵玥的能耐，说不定真的就遮掩过去了。

沈无双说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也是这样走过来，于是道：“你也三年没回去了，该回去看看你母亲。”

楚瑜急急潜到落霞宫，直接翻进王贵妃的寝室，在她还没来得及出声时点了穴，扛了人就往外出去。

成长仿佛就是给人的心建一座屋子，将所有人都隔在外面，长大了，屋子建好了，就同外面的世界遥遥相望，所有的感情变得迟钝，也变得格外冷静。

这时赵玥提着剑赶了过来，楚瑜和王贵妃躲在树梢上，听着赵玥朝着落霞宫的人怒道：“人呢？！”

沈无双耸耸肩，觉得卫韫真是越来越没意思，这个人年少时候话还多些，越长大话就越少，到现在便是能不说就不说。

王贵妃眼中惊疑不定。赵玥找不到她，下令让人四处散去找，而后朝着落霞宫点了一把大火。

卫韫淡淡瞧他一眼，没有多话。

“他果然是铁了心杀你啊。”楚瑜轻轻一叹：“娘娘，今夜你要是出不了宫，怕只能去死了。”

卫韫没有应声，沈无双笑着瞧他：“我说，你不会就是为了故意回去吧？”

说完，她见四下无人，迅速带着王贵妃到了他准备好的地方，将王贵妃放进了潲水桶，自己拿了令牌，跟着侍从一起抬着潲水桶上了马车。

“他是往华京去的，你大概是要回华京一趟。”

马车来到宫门前时，宫里已经彻底乱起来，赵玥直接下令封锁宫门。楚瑜看着那些人在交涉，她也顾不得其他，夹着马朝着宫门直冲而去，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之间，闯出宫门。

沈无双闲聊着，卫韫给自己倒了酒，平静道：“此事事关重大，我放不下心。”

士兵赶紧追来，楚瑜提着王贵妃纵身飞上屋檐，此时来追的都是普通士兵，没有几个起落，他们就丢了楚瑜的身影。

“其实抓个人，不必劳烦你亲自去吧。”

楚瑜提着王贵妃，心里还跳得扑通扑通的。

北方的天空很澄澈，万里无云,明月高悬，明亮又干净。卫韫这些年长得很快，俨然一个青年的人模样，坐在沈无双身边，比沈无双整整高出半个头去。

做着这些事，她其实也很害怕。在害怕的时候，她脑子里蓦地划过一个身影。

卫韫应声，同沈无双一起走出去，坐在长廊上。

她忍不住轻轻笑了。

卫韫点点头，卫夏出去给他准备身份文牒，沈无双提了小酒邀请他：“出去聊聊？”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一辈子没有人让她有过心安，于是遇到了那么一个人，从此任何害怕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个人。

等他们走了，沈无双拿了一堆小竹筒进来,放到卫韫面前道：“一般用得到的药,都带着吧。”

卫韫。

卫秋和秦时月点点头,也没多问其他，又详细询问了一些杂事后，这才离开。

那个名字仿佛带了无穷力量。她轻轻一笑，竟就这么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