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3/5页）

卫韫也抬手将手放在脸下，动了动身子，靠近了她。

于是他面色几转，带着笑意，抬手招呼沈无双等人道：“这边请。”

楚瑜抬手枕在自己脸下，笑着看着他：“仗还都没打完，就想着休息。卫韫，你偷懒了。”

顾楚生引路带着他们回了军营，一路上他不断问着楚瑜的遭遇，从凤陵城到北狄，经历了这样多生死，骤然再见顾楚生，楚瑜觉得自己似乎也没这么恨这个人。

有许多承诺他想许给她，然而他已经说过太多遍，于是他没有说。他只是看着楚瑜，温和道：“你嫁进卫家来，一直没过过安稳日子，回去之后，别管前线如何，好好买几件漂亮衣服，买许多首饰，嗯？”

她如友人一般坦坦荡荡同顾楚生说着话，也并没遮掩太多，将北狄的经历大致描述了一遍，掩去了和卫韫相处的细节后，也没有多少可说的，她便反问顾楚生道：“你们呢？我走后朝廷如何了？”

卫韫摇了摇头：“没觉得嫂嫂丑，就觉得，嫂嫂该比所有人都好。”

“我同二夫人稳住了卫家的几个将领，卫家现在没事，就等着卫韫回来，你放心。”

楚瑜挑眉，有些奇怪：“你这是觉得我丑了？”

楚瑜点点头，真诚道：“多谢你了。”

“回去，我给你买好多好多漂亮衣裳。”

顾楚生听到这话，捏着缰绳，垂下眼眸，沙哑着声道：“你我不用说这个谢字，为你做这些都是我应该的，我没求过什么。”

“嗯？”

就像当初，她也没求过什么。

卫韫看着她，轻轻笑了：“嫂嫂。”

楚瑜转头看着顾楚生。

他们说话声音小，甚至不如边上蝉鸣之声。

这辈子的顾楚生，似乎真的不一样了。和过去她记忆里那个冰冷又高傲的人，截然不同。

楚瑜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卫韫瞧着她，她不由得笑了：“还没睡呢？”

顾楚生意识到她在看他，下意识将头偏了偏，想给她看一个最好的角度。

卫韫看着她，心里不知为何就颤动起来，像是湖水突然被人扔进石子，一圈一圈荡漾开去。

当年楚瑜看上的就是他这张脸，他曾觉得脸是自己最没用的东西，如今却巴不得楚瑜再看上一次。

夜里所有人睡过去，卫韫看着月光下的楚瑜，她脸上全是尘土，衣衫染满了泥尘，这华京再落魄的贵族女子，怕都没有过楚瑜这样的狼狈模样。

然而楚瑜看着他的目光里澄澈又平静，带着感激道：“终归还是要谢谢你的，此次事毕，你放心，侯爷不会亏待你。”

夜里所有人歇息下来，人挨着人，楚瑜和白裳睡在中间，卫韫和沈无双睡在两边，将两个女子和周边人隔开。

顾楚生僵了僵，他慢慢抬起头来，抿紧了唇：“我要的是什么，你不清楚吗？”

楚瑜觉着，卫韫向来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于是她点了点头，带着疑虑应了下来。

过往顾楚生说这句话，楚瑜觉得痛苦、烦闷、焦躁。

卫韫笑了笑：“我不缺这些，嫂嫂你答应了，我自有我的用处。”

然而如今听着这句话，楚瑜看着他，竟觉得十七岁的顾楚生，也带了几分可爱。她轻笑起来，有些无奈道：“你可真执着啊。”

“小七，”楚瑜不懂便问：“你是如何打算的？这军功记在你头上，比记在我一个女子之身上要好的多。”

“我什么性子，”顾楚生苦笑：“你不知道吗？”

当年她和顾楚生在战场上，所有功劳都是记在顾楚生的头上，这样对顾楚生加官进爵更有益处，如今卫韫不把功劳记在自己身上，还往她身上推做什么？

他要的东西，等多少年，都会拿到。

楚瑜愣了愣，这是极大的军工，她不明白卫韫为什么让她认下？

就像当年他要娶楚锦，楚锦没嫁给他，他就能一路从县令走到丞相，然后将她三媒六娉娶回家里。

卫韫在北狄宫廷时杀了一大批人，其中苏勇是官职最高的，也是到目前为止，大楚杀过北狄位置最高的贵族将领。

楚瑜低头轻笑，询问道：“阿锦呢？”

“你来救我时，刚好是我从北狄王庭撤退的时候，献王苏勇是你杀的。”

顾楚生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明白楚瑜想到了什么，他觉得喉间发苦，手足冰凉。

楚瑜点点头，卫韫让她认事，她全然没想过卫韫会害他，直接道：“你说。”

可他能怎么办呢？

“嫂嫂，”他突然开口，楚瑜立刻应了声，卫韫平静道：“等明天我们启程去找顾楚生，之后我会找赵玥谈判，到时候你要认下一件事。”

上辈子做过的事，他做了，他没办法。

他想事情的时候，神色认真专注，微皱着眉头，少年气尽褪，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可靠。楚瑜抬眼看过去，哪怕是如今落魄蒙难，衣衫残破、头发凌乱的时刻，面前这个人依旧英气逼人，就这么瞧着，都觉得分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