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云何言少年（第2/3页）

钱佳玥满脸通红地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把前因后果又讲了一遍。

周围摇摇头，似乎想起来了往事，脸色深不可测：“你们这些小朋友不懂了。”随后望着陈末：“陈末，听说是你带头不肯说的。那我问你，今天如果你一个同学，你一个朋友，做了坏事。不是偷五百块钱这种坏事，是去杀人放火了，警察来问你，你说不说？”

“午餐费丢了？”吴春华扬起眉毛，忽然觉得这件事比自己想象得严重，“怎么丢的呀？生活委员是谁啊？”

陈末站起来，愣了一愣，说不出话来。

陈末这次半点都不觉得理亏，昂首道：“我们班的午餐费丢了，我们在找呢！”

“那比如不是你同学朋友，是你爸爸，杀人放火了，你说不说？”周围再问。

“陈末，又是你！”吴春华拍一下讲台，“都上课了，还在吵什么？”

“那我肯定说，”陈末这次没有片刻犹豫，回答得中气十足。

教室顿时安静了。全部人“哗”一下回到了座位上。

全班笑起来。

“上课了，还吵什么？！”吴春华把书往讲台上一扔，大喝道。

“哦哟，爸爸倒不如同学要紧，”周围总算也露了一个笑脸出来。顿了顿，又说：“那你说，偷拿班级午餐费，这件事情做得对不对？”

吵吵闹闹，全班沸腾时，谁都没有注意到上课铃已经响了。教导主任兼五班政治老师吴春华，就站在门口。

“不对，”陈末回答得斩钉截铁。

钱佳玥在一边，脑子刚刚回过神。和直奔主题要抓贼的陈末不同，钱佳玥自从发现少了钱，心里一直在盘算的，是自己的小猪储蓄罐里，到底有没有五百。去年的压岁钱加今年省下来的零花钱，算来算去，差不多刚好五百。钱佳玥心里一口气才真的松了下来：能赔得起，能赔得起。

“好，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周围继续问。

好事的同学或围了上来，或伸长脖子望着他们。

“他应该自己站出来！”陈末忿忿。

“你冤枉我我当然紧张！”刘剑锋回避陈末的眼神，大声辩白着。

“那他现在自己不站出来呢？”周围又问。

“不是你你紧张什么？”陈末盯着刘剑锋，步步紧逼。

“那他就是孬种！不是英雄好汉！”陈末往刘剑锋的方向瞥了一眼。

刘剑锋脸涨得通红，一会儿又变得煞白：“我回教室拿点东西，不是我！你血口喷人！”

“钱佳玥，你觉得呢？”周围又问起了钱佳玥。

刚跑完800米，陈末回教学楼上了个厕所，正好看到刘剑锋从五班后门出来，下了楼梯。

“周老师，要不然……要不然这钱我赔吧，”又站起来的钱佳玥，怯怯地提出建议。

听到裴东妮这句话，陈末的脑海里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人。她一下冲到了刘剑锋面前：“我看到你前面鬼鬼祟祟从教室里出来！”

周围一口胖大海差点喷出来，赶快制止她：“没让你赔钱，轮不到你赔。我问你，你觉得对这个同学，我们应该怎么处理啊？”

“只有我们班的同学，知道钱佳玥今天收了生活费，”裴东妮这时倒难得地跟陈末站在了一条战线上，“有没有人体育课上回过教室？”

钱佳玥下定了决心，两耳激动地烫了起来：“我觉得，我们应该再给他一个机会。”

“那也未必是我们班的同学吧？”有人小声抗议着。

“怎么再给他机会法呢？”周围望着钱佳玥。

陈末瞪她一眼：“关钱佳玥什么事？钱，上体育课前，就好好地放在课桌里的，塑料袋打了结的。体育课回来，塑料袋还打着结，里面钱少了。还用说怎么回事么？谁拿的现在还回来！”

“让他自己把钱还回来，”钱佳玥脱口而出。

教室一点点安静下来，大家交头接耳，诧异地望向这边。裴东妮一脸严肃地走过来：“少钱了？钱佳玥，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好，就这样么办！”周围一拍大腿站起来，“下课，吃中饭！”

陈末“嚯”地站了起来，对着闹哄哄的教室喊：“谁拿了午餐费？少了500块钱！”

全班都是错愕脸，只见扬长而去的周围又折道回来了，伸出一个头到教室里：“吃完中饭回来，钱佳玥还没看到那500块钱，我就要叫吴老师来处理了。”

不是掉了，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五班这天下课下得特别早，浩浩荡荡到了食堂时，空无一人，鸡中翅都被扫荡光。但和平常不同的是，大家今天的行动都很慢——吃得慢、走得慢、各种慢悠悠。没有人再急忙回到教室里开电视看，也没有人着急回去写作业。大家三三两两聚在食堂里，在林荫道上，在操场上，一直晃到预备铃响，才一堆一堆回到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