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折花/她若是开口留他,他就真的走不了了(2)(第2/3页)
然而他怀中的人却把手抽了回来,在他肋下战栗着摩挲,满眼惊恐地看着他:“……怎么回事?”
“月月才不笨呢!”一一立刻凑上去纠正,“月月,叫‘哥哥’。”
虞浩霆捉了她的手,送到唇边用力亲了一下:“以前的事了。”
叶喆纠缠了几次,刚刚长出三颗乳牙的惜月就是不买账,叶喆忍不住嘟了嘟嘴:“月月真笨!”
顾婉凝摇头,惶恐而又坚决:“以前没有。”
“妈—妈—”
他邪邪一笑:“宝贝,我身上有什么没什么,你记得这么清楚?”
“哥哥!”
顾婉凝却根本不理会他的调笑,只是探过他的衬衫,把手按在他肋下,几乎像要哭出来一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近一尺长的伤口斜贯在他肋下,缝合的印记依然狰狞可怖。
“‘哥哥’,叫‘哥哥’。”
虞浩霆知道瞒不过了,只好揽着她躺了下来:“就是之前在绥江,我的车让炮弹掀了。看着吓人,其实不要紧。”他说着,展颜一笑,“那天我还跟司机说,放心,参谋总长在你车上呢。刚说完没十分钟就出事了,幸好他们都没事,要不然……”他说得风轻云淡,她伏在他身上,眼里却尽是哀戚:“我在绥江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虞浩霆下了车,慢慢踱过去,探手拂开那花枝上的薄雪,几朵幼弱的蜡黄小花露了出来,冰雪镇过的幽香,委婉清冽,沁人心脾。他静静看了片刻,抬手折下一枝,转身招呼跟着下车的周鸣珂:“放两块钱给人家。”
虞浩霆把她往自己面前带了带,蹙眉笑道:“宝贝,你怎么变笨了?参谋总长受伤那不是动摇军心吗?”她偏过脸,可眼泪还是落在了他身上。虞浩霆拥着她,轻轻抚着她散落下来的长发,柔声道:“宝贝,不哭了,嗯?我什么事都没有,不信——”他翻过身把她锢在怀里,促狭地觑着她,“你验验?”
路边一座小小的院落,门楣素朴,上头挂着两盏朱红的灯笼,还另插了一盏金光灿灿的鲤鱼灯。金红交错的灯光照见近旁的矮墙上斜斜伸出一树覆了雪的欹枝。
她原本还能圈在眼里的眼泪应声滚了出来,他把她抱起来贴紧了自己,温柔的声线里忽然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宝贝,你一哭,我都不敢动了。”
直到出了城,周遭才安静下来,车子也渐渐加速,就在这时,虞浩霆忽然吩咐“停车”。
他的动作深入而沉缓,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是掠夺亦是修补。那无法启齿的水深火热让她分不清欢愉和痛苦,直到崩溃如火焰的电光贯穿了她所有的意识。
车子在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穿过笼着薄雪的闹市民居,空气里淡淡的硫黄气息叫人想起战场,然而此时此刻,不管怎样的热闹喧腾,都让人觉得安宁静好。烟火灯光里映出一行行崭新的春联,满眼的“风调雨顺”“万象更新”,满眼的“吉祥如意”“物华天宝”。
他整夜抱着她,直到晨光熹微。他吻着她刚要起身,却惊觉她环在他腰际的手隐约扣紧了。他心头一震,抚着她轻声道:“婉凝,你是不是醒了?”只听她含混地应了一句:“没有。”
飞机在江宁落地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只是除夕的夜,辞旧迎新,无人入眠。
他心里一阵温柔酸涩,停了片刻,才道:“早上了,外头天都亮了。”她仍是偎在他胸口,轻声道:“是雪。”声音虽然轻,却有一点执拗的坚持。他苦笑,她从来没有这样任性地留过他,她这样留他,他怎么走得了?
这念头倏然萌生,一瞬间竟叫人不能自已。
他揉了揉她的唇瓣,紧接着便吻了上去,他刻意作弄她,她很快就应付不来,就在半梦半醒之间被他带到了云端。
他迟疑地叫了一声,胸口微微起伏:“我要回江宁一趟。”说罢,回过头来目光殷殷地望着卫朔,笃定地重复了一遍:“我们回江宁一趟。”
虞浩霆刚走出酌雪小筑的庭院,忽然看见文嫂等在外头,目光里半是疼惜半是欣慰:“四少,您……要不要看孩子?”虞浩霆一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卫朔听着只觉得牙碜,忍不住蹙了下眉,侧眼一看,虞浩霆果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他刚要往前走,虞浩霆却突然站住了:“卫朔……”
一一已经有自己的小床了,惜月还睡在搭了蕾丝纱帐的摇篮里。
军中的除夕,没有爆竹辞岁,没有家宴团圆,只有酒:伏特加、白兰地、烧刀子、老白干……这得看军需官们的本事和自家长官的面子。虞浩霆从沈州的城防阵地一路回来,一餐年夜饭东一勺西一碗,到了哪儿都少不得喝上一杯。行营里倒是别有一番热闹,齐振和林芝维一班人凑了一桌火锅,吃到兴起,也耍酒令玩儿。他们回来的时候,林芝维大约被罚了,正听见他捏着嗓子唱曲儿:“口咬青丝风筝断。你走时荷叶榆钱,到如今霜凝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