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府

青城山出事以后，姜家二小姐被送到妖尼庵中的事人尽皆知，想来柳元丰没有放过这个参季家一本的机会，这其中自然也有柳夫人的帮忙。季淑然既然要证明自己是个贤良的继母，必然就要堵住悠悠众口，不仅要将自己接回来，还要让整个燕京的人都晓得自己被接回来了。

这干巴巴的誓言取悦了姜梨，姜梨摇头道：“没什么可怕的。”马车帘子隔绝了外头那些好奇的目光，却让姜梨的心里更加如明镜一般清楚。

这排场么就不得不阔气，无论是马车亦或是护卫，都是季淑然必然要做的面子。无形之中却给姜梨自己抬高了身家，让燕京城的民众都晓得，即便姜二小姐是个毒害继母嫡兄的蛇蝎心肠，即便又被送到庵堂里消失了七年，可，她仍然是首辅府中嫡出的金枝玉叶，怠慢不得。

桐儿扯了扯姜梨的袖子，小声道：“姑娘，等回了府，奴婢一定会好好保护姑娘的。”

只是不晓得如今的元辅夫人，姜梨的继母季淑然，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是否闹心了。

仿佛一点都不担心。

姜梨嘴角微微一翘，她并不惧怕首辅府中将要到来的未来，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豺狼虎豹，她也无所畏惧，死过一次的人，连胆气都铸炼成铁。成为姜家二小姐，从此以后，姜二小姐的未来和过去，她都一力承担。

外面的日头晒得人实在刺眼，姜梨只匆匆一瞥，便将马车帘放了下来，桐儿还想往外看，只得作罢，又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想安慰姜梨几句，谁知姜梨只是倚着马车垫子，不紧不慢地喝茶。

而她最后要走的，便是借助姜家的权势，接近那个人，那一双人的复仇之路。

玉香忙称不敢当。

马车一路行驶，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一处停了下来。

姜梨笑笑：“多谢玉香姐姐提点。”

外面的熙熙攘攘似乎安静了下来。

玉香笑着解释：“首辅府上的马车华丽精致，百姓们见了多会注意，想来二小姐要回府的事外面已经晓得了，今日这些百姓如此，多是得了消息。”

孙嬷嬷的声音从外面响起，道：“二小姐，到家了。”

姜梨方一挑开马车帘，便对上外头民众好奇的眼神。桐儿也没料到外头竟然这么多人，一时怔住了。

到家了。

孙嬷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笑道：“二小姐，这就进城了。”

这，就是姜梨的家了。

城守备瞧过孙嬷嬷一行人的行李放行，一进燕京城，耳边似乎都热闹了起来。

马车外，宅门口，四处都是看热闹的民众。前几日姜二小姐即将回府的消息整个燕京城都知道了。七年前姜二小姐毒害继母的事可是热闹了好一阵子，而姜元柏又是如今朝廷的股肱之臣，姜家的事自然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马车轮子“骨碌碌”地行驶着，到城门口时，已经快近中午。

包括这七年不曾回府的姜二小姐。

不过，什么都没有。姜二小姐只是安静地坐在马车上，安静地赶路，对于即将见到的京城，许久不见的亲人，表现得事不关己，只是那眉目间的温顺和安然，有时候看着，更像是漠然。

姜府大门外，也正站着一大群人。为首的妇人温柔美丽，颇有风韵，而站在她身边的少女，更是娇俏可人，五官精致得如同画中仕女。站在她们二人身边的男子，身材高大，形容清俊，十分儒雅。

玉香不明白，不管当初姜二小姐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送到青城山去，是被继母设计陷害也好，还是真的谋害继母也好，离开姜府这么多年，甫回京，总要表现出一点情绪吧，激动，紧张，好奇，或者愤怒，不甘，甚至近乡情怯？

这便是姜元柏，以及他的夫人季淑然和女儿姜幼瑶了。

玉香闻言，也跟着笑了，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姜梨。一路上，姜梨要么是看书，要么是闭目养神，和桐儿层出不穷的好奇心不同，对于回京这件事，姜梨表现得格外平静，也格外不在意。

百姓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传进耳朵。

桐儿瞧了瞧正在看书的姜梨，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又乐了：“那是当然，我们姑娘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自然犯不着紧张。”

“姜三小姐生得真是貌美极了，不知姜二小姐生得怎么样？”

玉香失笑，道：“一路上你说这句话没有十句也有八句了，该说的我都与你说了，再者不过是回京而已，这么紧张作甚，瞧二小姐，可一点儿也不担心。”

另一人啐道：“姜三小姐那是肖母，也不看姜夫人是如何仙姿琼态。我听说姜二小姐的生母，先头那位姜夫人可是容貌平平，若是姜二小姐也随母，噫，差之远矣。”

桐儿和姜梨的年纪差不多，当初姜梨被送到青城山的时候，桐儿充其量也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对于京城的印象实在是很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