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第11/11页)

她不去想。做得成事的人不该多想的时候就不去想。她什么也不想地往前走。天已经大亮。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她走过一座独木桥,再顺坡往河的上游走。上游人烟更稀。从桥的木头看她知道它是块棺木,木质很好,是楠木。这一带常有掘墓的人把棺木里的东西掏了,棺木就弃在野地。假如不是河干了,河水变这么细,这块好楠木棺材板也不会够长度架到水上做桥。也许它就被大胆的人劈了做柴禾。胆小的人不敢用棺材板烧火,说是用它烧水,水会成血色,用它煮小米饭、高粱饭,米粒会站立起来。

凤儿走到一处水深的地方。大概齐腰深吧。她两脚在卵石间试探,慢慢走到水边上。

怀里的娃子还在沉睡吗?她解开袍襟,还未把襁褓托出,就和娃子一双睁大的眼睛对上了。娃子的眼睛这时是看不见她的,她心里明白,可她觉得他在辨认她。他辨认出来他的母亲了,“哇”地一声,他嚎哭起来。

不知怎么一来,凤儿已扯起自己的衣襟,把娃子的双唇合在自己xx头上。他长长地有力地一呷,那疼痛直钻心底。不过疼得通畅,舒坦。

这是她第一次好好地看这娃子。她不去看娃子的哪里哪里像谁;她就是愣愣地看着这柔嫩的一团肉肉挤眉弄眼地吸着她的奶水。一团从她身体里长出来的肉肉啊。

“哇”的一声,另一个人哭了。凤儿发现这回哭的是她自己。她险些犯了罪过,把自己身上落下的这团肉肉搁到水里溺死了。她对这团亲血骨怎么恨得起来?即便他的父亲真是狼,她也不会舍得溺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