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Flower.不弃(第2/10页)

妈妈没怎么搭理我,锅铲挥得震天响,自从我回来后,我们母女间似乎总有一层隐隐的隔阂,但没有一次,像这样明显。

我讨好的各种搭讪,心里不安。

妈妈是个火爆脾气,虽然年轻的时候也总是各种羡慕人家吐气如兰的女子,还给我和若素取了这样雅致的名字,但事实上,我们的童年,却一直是在妈妈的怒吼声中度过的。而爸爸属于话虽不多,但生起气来却异常认真的家长。

小时候我和若素因为各种原因挨过的男女混合双打难以计数。

但妈妈是个好妈妈,爸爸也是好爸爸,我和若素的成长,并没有因为父母的严厉而有所遗憾或缺失,我们的父母正义而热情,善良而勤劳,他们认真工作了一辈子,虽然只是不起眼的小人物,却保有着金子一样闪亮的自尊心。

四年前,妈妈经历了一场大手术后,她就收敛了很多脾气,像今天这样的气氛,显然是有大事。

我猜想妈妈一定是听到了什么不利流言,但我却不敢开口询问。

妈妈到底没能沉住气,突然把铲子一扔,把燃气啪的一关,转过来怒视着我。

我吓了一跳,心虚的低头。

若素听到异动立刻跑了过来,后面跟着爸爸。

妈妈冷笑一声。

“你们一个两个都长大了,再大的事也不要问妈妈的意见了。”

若素往妈妈身上粘去,小声音各种甜:“妈,说什么呢,我和姐都最听您的话了嘛。”

一边说一边朝我挤眼。

我不知道怎么配合,从小我就比若素笨拙,也不会讨妈妈的欢心。

试着也像若素一样去拉妈妈的手,却被她用力甩开。

“程安之!我从小怎么教育你的?人活得要有自尊有原则!那男人在老婆怀着孩子的时候就在外面乱来,屡教不改,孩子才两岁就离婚,这样的人,你是瞎了还是聋了,要找这样的男人?!”

我张着嘴呆在当场。

我不知道,原来封信的那段“履历”被人说出来,是如此的不堪。

或者是因为我爱他,我信他,当我知道这些的时候,我心里早已笃定那不是真相。

他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我却忘了,如果这流言的主角是他人,我也早和妈妈一样愤而怒斥。

我终于明白每次若素的欲言又止。

妈妈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你是看上他有钱?去了香港几年,你回来就这样道德败坏眼里只有钱?”

“我做手术那年,你在香港和谁同居?也是有钱人?”

“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没脸的东西!怪不得回来以后都不肯在家住!……”

一声一声恶毒的攻击像重锤一样击向我,我只能呆呆的看着妈妈,心里一片迟钝的空茫。

我不知道原来她的心里,积压了那么多对我的怨。

我永远也没有办法告诉她,去了香港的第二个学期,我生了一场大病,一个月无法起床,因而失去了第二年的奖学金。

而此时c城传来消息,妈妈因为体检时发现乳腺癌,要立刻手术。

妈妈手术的时候,我在彦一家打工,给得了抑郁症的彦一少爷做牛做马,只为赚得那份不错收入,不让家人发现我的困窘,不必在妈妈的手术费用后期药费外还要腾挪着为我支出,为我担心。

妈妈的手术很成功,我在外多年,也未伸手问家里要一分钱,但所有人,都以为那是我去时第一年就定下的美事,而后来的许多年,我都逍遥快活。

远离至亲,已是不孝,我怎能再让父母愧疚。

我却不知,那一年的不归,会是妈妈心里永远的痛。

那一次手机落在彦一家被他接起,更让妈妈误会为我不归的原因是在那边和人恋爱同居因此乐不思蜀。

我知她疑心,但她不问,我也无从解释,自此百口莫辩。

只能沉默。

这世间沉默的人往往知道真相,但却不是所有真相都可以言说。

我只是伤心我的妈妈,从小看我长大,却这般不信我。

晚饭也没吃成就不欢而散,回去的路上若素开着车异常沉默。

我也不想说话,硬生生的把眼泪往肚里逼。

半路接上了加班后的何欢,何大律师接替若素开车,若素挪到后座和我并排坐。

她小心的察看我的脸色,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犹豫。

直至送我到家,下车前一刻,她才下定决心似的说:“姐……我觉得,你要不还是重新考虑一下吧……我听说封信的前妻还经常带着小孩去医馆找他,两人是不是余情未了啊……而且上次你不是也说见到他的时候他在酒吧和不正经的女人勾搭……”

我还没回应,何欢却突然一声低斥:“小素,不要乱说。”

我们俩都吓了一跳,尤其是若素,大概很少被何欢斥责,立时表情就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