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好像有点喜欢我(第4/16页)

“仅此一块、一人、一份心思”这些话语,语气虽轻缓,却犹如重锤,重重地打在赵怀璧心上。顷刻间,所有顾虑都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被这重锤挤压出来的幸福感,迅速将他整个胸腔填满。

那一瞬间,他看着她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窥探他神情的样子,觉得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的人儿,一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冲动油然而生。不过他握了握拳,还是克制住了,换了一种表达热情的方式——将操练事务一股脑丢给宋安知,带她去吃好吃的。

他将她手上的东西都接过来揣好,红着脸道:“那个,既然郡主都亲自跑这一趟了,要不,臣请郡主去吃荠菜馄饨吧。”

“好啊。”目标达成,长生很高兴。

“郡主稍等,臣去换身衣裳就来。”赵怀璧说着,大步往回走,将身上的铠甲卸了下来。由于激动,解佩刀时,不小心掉到地上,砸了自己的脚趾。为了不在长生面前丢脸,强忍着没叫出声。

长生在一旁看着,忍俊不禁地掩嘴偷乐,觉得虽然他快三十了,长得也高大威猛的,心性却像小孩子似的,也很可爱,并为自己的计划成功沾沾自喜。

另一边,繁华的街市上,小贩背着背篓,沿街叫卖:“枇杷,新鲜的枇杷。”

刚好感到口渴的广德对于已被长生抢占先机浑然不知,听见叫卖声,抬脚眺望,只见那枇杷上还沾着露水,看上去新鲜可口,煞是诱惑,打算买几个来吃。于是她叫住小贩,悠然自得地挑起枇杷来。

此时此刻,在家害相思病害了两个月的杨五郎也正好出来透气。

却说不久前,他第三次写信向谢家子抒发情愫,说了就算做不了恋人也想做朋友、唯愿时常相见一类的话,结果收到一封谢二郎父亲康乐侯的亲笔回信。

原来谢二郎先写了一封,而后自觉写得不好,又找老爹代笔。康乐侯谢灵运何许人也,自是辞藻清隽、文采斐然。他挥笔作诗,酣畅淋漓写就一首五言,格式精简,意思也很明了:我儿子不想跟你做朋友,我们全家都不想跟你做朋友。

据说还朗朗上口,迅速在临川传开,变成了孩童口中吟唱的歌谣。这下可好,杨五郎追谢家子未果,还被整个谢氏拉黑了的事儿在两地家喻户晓。

杨五郎得知,怄得差点没吐血,在家又闷了好几天,差点投绳自缢。家中长辈看不下去,非逼他出来走走,换换心情,赶紧“改邪归正”,娶个合适的姑娘。

而今,他正巧来到市集,正巧看到女扮男装的广德那粉雕玉琢的侧脸。好看不是问题,要命的是,一袭白衣胜雪,身姿单薄,越看越像谢麟。杨五郎只觉那人生涩地跟小贩砍价这等俗事,也能让自己看痴了去,一时恍惚,竟跌跌撞撞地扑将过去,捉住广德的手便深情呼唤:“谢郎。”

广德吓了一跳,忙叫他放开,一旁的仆役也上前拉扯。谁料杨五郎已被心中痴念折磨得几近疯魔,旁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认定眼前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情郎,不肯放开,甚至激动之下跌坐在地,抱着广德的腿号啕大哭,控诉“他”没有良心。

轰动之举引来众多围观者,很快便将街道堵塞得水泄不通。

广德气急败坏地想去踹他,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好面子的她又不好意思,连自己的公主身份也羞于启齿,只好拼命上手掰扯。

她终归是女子,身边带的也是婢女,力气怎有魔怔的杨五郎大,根本撕扯不过。眼看裤子都快被杨五郎拉下去了,广德也好想坐在地上跟他对着哭。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何人在此聚众闹事,王府车舆通行,还不速速让开”的厉喝。广德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清是长沙王府的马车,欣喜万分。

因着自己被杨五郎抓着,脱不开身,便命身边的婢女去看看马车上是何人,带个话叫对方过来帮忙。她还不忘小声叮嘱,千万别暴露自己的身份,丢不起这个人。

婢女领命,匆匆前去,询问后得知车里是安阳郡主和郡主的客人。婢女考虑到公主的面子问题,悄声对车夫说,想叫安阳郡主出来说话。

车内的长生听说来人是广德公主身边的侍婢,好奇地挑帘探出身来,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婢女凑上前,低语道:“启禀郡主,奴婢与公主乔装出游,遇着个怪异公子,拖着殿下不放,非叫她谢二郎,还要她还情债什么的。”

长生听罢,只觉此事实在离奇,缩回马车里,忍笑忍到面部表情扭曲的地步,对车里的客人道:“前面是一个朋友,遇到点误会,我去帮帮忙,烦请将军在此稍候。”

这位客人嘛,当然是要带她去吃馄饨的赵怀璧——广德公主倒霉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