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谁爱和亲谁去,反正我不去(第3/11页)

来的时候赶着上香高峰,走的时候又遇回家高峰,堵车堵得厉害。马车走走停停,摇摇晃晃,没多久就把长生晃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到了萧府门口。

长生揉揉眼睛,稀里糊涂地跟着萧槿下车。一只脚迈下去,还悬在半空中呢,看清“萧府”两个大字,突然警觉地顿住了,身子向后仰了仰,盯着萧槿问:“那家伙不会在府上吧?”

萧槿赶忙道:“不会不会,哪儿能啊。”嘴上虽然这么说,眼睛却心虚地不敢看她,扭过身去,强行同家仆说了些有的没的。

长生总觉得事有蹊跷,狐疑地下来,进了府内,一路以袖挡脸。

路上遇到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她。她自己是看不见了,一旁的萧槿十分尴尬,扯扯她的袖子,劝道:“还是放下来吧,家兄真不在家。”

“你出去一天了,怎么能确定?”长生有理有据地分析,“万一回来了呢?”

萧槿找不到借口反驳,只好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那你这个样子,他就认不出了吗?”

说到底建康之大,见着萧子律就要挡着脸跑的人,也不过她刘长生一人尔。

“你误会了。”长生认真解释,“我不是怕他认出我,是不想看见他,怕伤眼。”

“……”萧槿无言以对。

直到进了萧槿的房间,长生才把袖子放下来,抻了抻僵硬的胳膊,问婢女讨口茶喝。

“对了,顺便把给郡主准备的那份礼也拿过来。”萧槿趁机朝婢女挤眉弄眼地嘱咐道。

婢女会意而去。

等候期间,长生在萧槿的房间里四处转悠,走到绣架旁,拎起上面挂着的绢布来看了看。上面的图案还没有绣完,从已经绣好的铜赤色的枕、暗紫绿色的羽冠、白色的眉纹来看,不难认出是只鸳鸯。

她刚想问问是给谁绣的,萧槿就赶忙过来,扯了条绸子将绢布挡上,羞道:“别瞧了。”

“不瞧就不瞧,又不是给我的!”长生撇嘴,佯装嫉妒。

萧槿只是笑,不置可否。

过会儿婢女端着茶和点心回来了,还给长生带了一份看上去十分古朴的竹简,拜道:“郡主请过目。”

长生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将竹简展开,发现里面的文字是楚篆,有些墨迹已经磨损了,看不清晰,仔细辨别了一会儿才读懂,是屈原大夫的《少司命》。

萧槿在一旁解说道:“据说是屈大夫的亲笔手抄本。”

“有可能。”长生将竹简妥善铺展在桌上,埋头仔细盯着上面的文字,从每一个笔锋起落转折之细微处辨析着真伪。

萧槿与婢女趁机交换眼色。婢女示意她事情办妥了,尽管放心。不多时,便有人通传,说是三公子来了。

长生原本沉浸在竹简光怪陆离的世界中,一听到“三公子”这几个字,当即如临大敌。她又想跑,又不舍得竹简,只好先卷起来,抱在怀里,警惕地盯着门口。

一阵玉石敲击地面的清脆笃笃声后,门扉轻启,走进来一个白衣蓝衫、身量颀长的男子。那男子长眉似剑,眸若辰星,英挺俊朗,气度不凡。唯一的缺憾便是,年纪轻轻的,走起路来略显蹒跚。当然,因为有宽袍缓带、从容步态的遮掩,若不细看,也不容易发现。只会被他右手拄的那根杖身通体洁白、杖头包有镂空云纹银饰的羊脂白玉手杖所吸引。

长生心里咯噔一下,悲伤地想:开年第一天就见着他,恐怕一整年都要倒霉了。

萧槿倒是喜出望外,激动地唤了声:“三哥!”

长生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又一口,连续运气三次后,才调整好语气,也跟着打了声招呼:“萧三郎。”

萧子律看见她在,俊俏的眉梢微微一挑,眯眼道:“哟,不知道安阳郡主也在,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说着便缓缓挪步,坐到了她边上。

长生一看他坐稳,立刻换了个座位。

萧子律轻轻笑:“郡主躲什么,臣又追不上你。”

长生哂笑:“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而已。”

萧子律又问是什么书。萧槿将从父亲那儿讨得个珍本,送给长生做礼物的事儿说了一遍。

萧子律听完颇为感慨:“郡主素好收集稀罕文稿,是不是因为与己有缘?听说当年大师给郡主算的那一卦文,也是天下难得。可见郡主也是极其稀罕之人啊。”

极其稀罕的专克异性之人吗?长生悄悄翻了个白眼。

说起这事,还要追溯到她刚出生的那年。那时佛法还没有这么兴盛,南方还活跃着众多道家大师,其中一名大师一见她便说:“这女娃娃命不寻常。”

长生的老爹听了还挺激动,急忙问怎么个特殊法。

大师有云:“此女七杀过旺命数伶仃桃花稀薄红鸾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