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将计就计(第3/5页)

姜玉竹笑了笑,她隔着轩窗回答:“我伤得不重,只是陪太子狩猎时不小心歪倒脚踝,御医说修养上十天半月就能好。”

见少年回答得轻松,萧时晏脸上的担忧之色消退几分,他一面策马,一面与对方闲聊。

二人心照不宣跳过太子遇刺一事,只谈论猎场上发生的趣事,过了一会儿,有一名御林军策马到萧时晏身畔耳语几句。

“钱阁老有事寻我,待回到京城后,我再去姜宅看望你,还有...”

姜玉竹看到萧时晏从袖口掏出一枚瓷瓶交给她。

“这是缓解扭伤的药膏,祖母担心我在围场上受伤,每次都会为我准备齐全,你在受伤的地方涂抹上,会好的快些...”

姜玉竹下意识想要开口拒绝,可对方已将手举过来,只隔着一道轩窗,让她轻而易举便可以触碰到。

她盯着男子握着瓷瓶的手,眸光微微闪动。

人啊,总是对遥不可及的东西抱有痴心妄想,姜玉竹终究是凡人,亦敌不过那一丝痴念。

她接过男子手中的瓷瓶,瓶身太小了,自然而然碰到了对方温热的手指,一丁点的温度,却让她的耳根泛上了淡淡的红晕。

“多谢时晏兄。”

“还有,下月初十是我的生辰,这是请柬,我已邀请书院里的同窗赴宴相聚,你记得要来。”

少年突然探身进窗口,笑容明朗,眸如星辰,他冲姜玉竹眨了眨眼,温言笑道:

“你若能来,我会很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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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一辆玉辂华盖,四角装饰赤金龙头的华丽御车厢内,詹灼邺透过明黄色窗幔,冷冷注视着小少傅对另一个男子露出嫣然巧笑。

“邺儿,再过三个月就是你母亲的忌日,朕想为她补办一场法式,再将园陵按照太皇后的规格翻新,她当年走得突然,后来又发生太多事,虞祭的过程有些草率了,此事你有何意见?”

耀灵帝说了半晌,却始终得不到太子的回应,男子目光始终落在窗外,显得心不在焉。

耀灵帝拧起浓眉,抬手拂去皇贵妃递来的茶盏,语气不悦:

“太子,朕在同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翡翠鸾纹茶盏里的茶水晃了晃了,有一部分茶水溢出来,洒在皇贵妃精美华丽的湘色花绫翟衣上。

天子不悦,车厢内的气氛为之一凝。

皇贵妃眉眼平淡,耳上的红珊瑚耳珰都未幌一下,她默默收起茶盏,语气轻柔,提醒道:

“陛下,太子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呢。”

耀灵帝想起那夜御医给太子包扎伤口时的场景,脸上的怒气顿时消退三分,他缓和了语气道:

“朕每每提起你母亲的事,你总是这般冷冰冰的模样,她当年拼尽全力将你诞下,就算你不曾得到过她的母爱,也不该是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

詹灼邺收回目光,面色漠然,只淡淡道:“母后虞祭的事,全凭父皇做主,儿臣换药的时辰到了,先行告退。”

太子走出御车后,耀灵帝长叹了一口气,他手撑着眉心,语气失落:

“他还要朕怎么做?朕给了他太子应有的荣耀,还从昭炎那里把兵部的协理权要过来给他,可他心里还记恨着朕,记恨朕将他丢在北凉十余年不管不顾,可他也不想想,朕若是什么都没做,他又怎能在那种地方活下来。当年他意气用事,让五万北凉军有去无回,文武百官都要朕废掉太子,朕砍了十几个臣子的脑袋,闹得朝中人仰马翻...”

“哎...锦嫣,朕是不是做错了?或许当初,朕不应该将他送去北凉...”

皇贵妃静静聆听着皇帝的抱怨,她用香箸轻轻拨动香炉里的檀香,娴静地跪在皇上身畔,抬起沾染檀香气息的柔荑帮男子按摩头穴。

“陛下,太子年纪还小,还请陛下再给太子一些时间,臣妾相信太子终有一日会理解陛下当年的苦衷。”

“那孩子在北凉长大,心也跟着长凉了,他恨朕就罢了,对你也是这般淡漠,亏得当年你一心求朕留下他,不惜在殿外跪了三日,双膝还因此落下病根儿。”

“臣妾身份低贱,若非姐姐菩萨心肠,臣妾又怎能有幸侍奉在陛下身畔,太子是姐姐的孩子,臣妾只希望太子与陛下父子和睦。”

“琳琅确是个心慈好善的女子...”

提起已逝的先皇后,耀灵帝缓缓睁开眼,眸底有抹复杂的情愫一闪而过,他转头握住皇贵妃的手,歉意道:“方才朕没留意,贵妃有没有被茶水烫到?”

皇贵妃柔柔一笑,眼底满是柔情:“臣妾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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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竹缓缓展开手中请柬。

这册请柬是稀罕少见的龟甲竹所制,淡雅脱俗,请柬内撰写了一首藏头诗,诗中藏着受邀者的名字,从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的字迹所看,应是萧是晏亲笔题写,就是不知他是不是为每一个宾客都撰写了藏头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