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4页)
这两个目标,都在宁阳初逐渐弄清裴陌是个什么样的人,弄清自己究竟犯了多荒唐的错以后,不知不觉消失了。
于是宁阳初开始输掉比赛,开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游泳,甚至开始抵触泳池。
偏偏他在那时候去找了温絮白。
温絮白在游泳这种项目上并不专业,但少年时同样参加过不少国内国际赛事,触类旁通,能给宁阳初提出局外视角的客观建议。
他耐心地听宁阳初抱怨、打滚、发牢骚,从不打断,等宁阳初彻底发泄够了,再一起聊天。
在宁阳初的眼里,那个温絮白是无所不能、又温柔又牛逼的兄长,有时候却又因为认真诚实过头,一本正经说出些笑得人打滚的老实话……像个好朋友。
宁阳初知道温絮白不需要他的金牌,但他还是想为了温絮白拿金牌,他想游得更快、更漂亮,想走到更高的位置。
等他拿了大满贯,就去堂堂正正地找温絮白,追星、面基、要签名,死皮赖脸地求着温絮白握手。
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在宁阳初的脑子里,没有一刻记起过裴陌。
……
“我了解他。”裴陌说,“他以后游不出成绩了。”
教练的脸色瞬间慌乱。
“拖着,瞒着,粉饰太平……有什么意义。”裴陌一字一顿,“对谁有好处?”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说宁阳初,但裴陌咬字的重音实在过沉,视线实在太冷,又像在说别的什么事、什么人。
裴陌最恨的事,就是拖延、隐瞒、粉饰太平。
温絮白既然知道婚约,从一开始就不该来招惹他。如果是碍于裴家,不得不来见他,就该在第一面和他说实话。
他们落到这一步,是温絮白咎由自取。
这道理没错,任谁来评理都没错,所以教练的一肚子话也噎在胸口,只能艰难申辩:“太突然了,一点准备都没有,裴氏……”
“他还是裴氏的代言人,以后向综艺娱乐方向发展,商业价值不会跌落多少。”
裴陌说:“让他去学表演,找个老师教他。需要他拿金牌的时候,我会安排几场比赛,让他赢。”
教练的神情在这些话里变得极为难看。或许是因为错愕愤怒,又或者是这些天压抑的冲动,他径直问裴陌:“您是在报复吗?”
裴陌蹙紧眉,视线沉下来:“你说什么?”
他不认为自己的安排对宁阳初有什么不好,宁阳初游不出成绩,作为运动员的生涯就已经结束了。
不如趁着成绩还没跌得太惨,利用现有名气趁早转型,更换赛道发展,对宁阳初和对裴氏都更有利。
“温先生去世了,舆论很糟,给您惹了不少麻烦。”教练说,“在您看来,把这一切全搞砸,就是您对他的报复,对吗?”
裴陌这次的反应已经算得上是暴怒,他的视线沉得能滴水,脸色几乎有种恐怖的扭曲。
“你不想干了?”裴陌从牙齿间向外咬字,盯着这个恐怕是忽然疯了,才会胆大包天胡言乱语的教练。
……他搞砸什么了?
这是最正常也最合理的安排,他明明每天都在做该做的事,太过重要的事必须他亲自做,明明一直都是这样。
凭什么一个仰仗裴氏领工资的游泳教练,都敢来他的面前,对他说这种放肆的胡话?
凭什么说他在报复温絮白?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温絮白托付给他的事?
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温絮白临死前,唯一打过的电话是给他的,唯一拜托的事也是对着他?
……
昨夜所见所失的一切,在这一刻又翻扯上来,张牙舞爪甚嚣尘上。
裴陌手臂青筋暴起,强行抑制戾意,避免又扯进什么见鬼的“公共安全事件”。
他不能再被警察扣住,昨天已经耽搁了,他今天必须及时赶回去,盯着那些工人做事。
别以为加了个清理二楼的工作,那些人就能偷懒耍滑,不去好好收拾卫生间。
“把你们的团队负责人叫来。”裴陌冷声说,他的耐心将尽,不再和这些人浪费时间,“团队解散,你被开除了,剩下的人去人事部,等后续安排……”
裴陌在这里停下话头。
他的眉头死锁,眼底戾意吞吐不定,盯着眼前的人影。
为什么这么看着他?
这个该死的教练,看着他的表情,为什么像是他说了什么天大的蠢话?
“你的脑子最好放清醒……出去以后,少胡言乱语。”
裴陌盯着这个多半是疯了的教练,他多少怀疑,这些人怀恨在心,会出去到处抹黑造谣温絮白。
那些全该被清理掉的八卦小报,到底是从哪听的谣言,又是哪来的胆子造谣,说温絮白给他添了麻烦?
温絮白临死前给他打电话,又是“对不起”又是“麻烦你”,还坚持要用优惠券要亲自付钱,是不是也是因为听了这些混账王八蛋造的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