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5/7页)
所有的朝臣和士族,会在“幼主”尚未掌控全局的时候,疯狂地弑主。
天下的百姓也不会接受一个名不正言不顺上位的君王。
如果谢玉山真的敢那么做,届时朝野动荡天下大乱,谢玉弓就能更容易将他彻底拉下神坛。
这一计简直是机关算尽,直接将谢玉山逼到了死路上。
他无论顺势而为还是跪下喊冤,都没有办法再摆脱他在君王心中“谋逆”的认定。
而谢玉弓今夜注定会在博运河上遭受到“太子”势力的袭击,一个就封不成重伤濒死的王爷,一个被连累重伤濒死的郡王,会成为压倒太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玉山当然也知道,现如今他头顶上的帽子无论如何是摘不掉了。
他的“救驾”就算过后安和帝查清楚,对于他能够调用城防营的事情,也会忌惮深重,剥夺他手中所有的权势。
就算他不会失去太子之位,今夜之后他也会成为一个傀儡太子。
谢玉山看了一眼自己依旧在哭喊求饶的母后,又看了一眼对他满目仇恨的父皇。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就到了这一步。
谢玉山提着长剑向前了一步,安和帝的眼中充满了怒不可遏。
安和帝绝对不会求饶,甚至不会说任何的软话,就算死在自己的儿子刀下,他也是皇帝。
他甚至挺了挺脊背,不允许自己因为头痛而显得懦弱。
死有何惧?
他只是有一些伤心……没想到自己最爱重的皇儿竟然会如此,难道真的是报应吗?
而太子谢玉山提着长剑走到了床边上,却并不是为了弑君。
他只是为了看清安和帝眼中的神情。
而在他看到安和帝眼中有一丝痛苦的时候,谢玉山就知道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
他提着长剑走到龙床边上,却没有挥起长剑,只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安和帝的眼皮狠狠一跳,谢玉山将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
他看着安和帝说:“父皇,恐怕如今无论儿臣说什么父皇都不会再相信了。”
“但是儿臣和母后今日冒天下之大不韪,私自调用了城防营的兵马,确实只是为了救父皇于危难。”
“鸿蒙钟因何敲响儿臣不知,父皇因何头痛欲裂儿臣也不知。”
“儿臣这么多天关在东宫一直都在反省,反省儿臣到底做错了什么。仔细想来,儿臣身为储君,却让人以虚妄之事作为把柄冤屈至此,是儿臣无能!”
“父皇教养爱众之恩儿臣不敢忘,只是儿臣无能,无力自证,只有一腔丹心碧血,请父皇明鉴!”
太子说完之后,手持长剑,跪在地上当着安和帝的面,狠狠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圈——
鲜血喷溅在安和帝的脸上,让安和帝想到了当时在万寿宴上,他最爱的十二皇子头颅落地的那一刻!
安和帝立刻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清流!”
谢玉山字清流,他的字,也就只有安和帝能叫一叫。
安和帝平日里也对他要求苛刻,甚少表现得亲昵,但此刻谢玉山当他的面自刎以证清白,灼热的鲜血喷溅而出,安和帝连滚带爬地跌倒在地。
而后怒吼道:“来人!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皇儿……皇儿!我的儿啊!”
皇后几乎是在地上爬行着过来,双手在半空之中乱挥,面色惨白泪如雨下,却根本连碰都不敢碰谢玉山一下。
安和帝紧紧地按着谢玉山的脖子,谢玉山的眼睛看向屋顶的上方,到了此时此刻,拿命做赌注,他眼中依旧无甚波澜。
而他这一剑,虽然用了如此疯魔的办法,却至少在安和帝的心中洗清了他无法辩解的冤屈。
按照谢玉弓的筹谋,一切本是万无一失。
只不过谢玉弓想到了杀朝臣冤太子,想到了与十皇子一起重伤让太子再也洗不清楚。
利用多重算计将谢玉山“逼上梁山”,却万万没想到谢玉山从来克己复礼无怠无荒,竟然也是个疯子。
谢玉山以命反击,化解了谢玉弓在皇宫之中的布置,安和帝无法接受第二个儿子在他的面前断头。
谢玉山此举,重新夺得了圣心。
他对待谢玉弓也是不留余地,丝毫未曾手软。
他救驾之所以会调动城防营,是因为今夜东宫的势力几乎倾巢出动。
势要将谢玉弓诛杀在博运河之上!
而此时此刻,一艘又一艘的货船正不断靠近谢玉弓他们。
一批又一批的刺客侍卫,卸去了身上所有关于太子东宫的印信证据,化为无数“江湖草莽”,与谢玉弓的幽冥死士厮杀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