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5页)
她坐的位置紧挨围栏入口,很容易跟他打上照面。
四目相对,两人谁都没出声。紧跟着,段朝泠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
熟悉的冷杉松针气息涌进鼻腔,混着浅淡的烟草味道,有些清苦。他大概刚抽完烟。
段朝泠率先开口,语调很淡,“最近怎么样。”
隔几秒,宋槐轻声回答:“还好,日子照常在过。”
沉默开始无限蔓延。
戏台上的花旦用拖腔和假嗓演绎曲目最激烈的部分,腔调高亢,由急到缓,最后彻底归于无澜。
好半晌,宋槐找回思绪,听见自己问:“那晚是你着人过来送东西的吗?”
段朝泠没承认也没否认,不答反问:“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我不知道你还想听什么,该讲的话我好像都已经讲过了。”
又是一阵沉默。
段朝泠突然说:“如果有新感情的可能,你又正好想去尝试一番,虽说我不干涉,但凡事总该有个先来后到。”
宋槐背部微微僵住,不明缘由地偏头看他。
身体如坠冰窖,为他游刃有余的冷静语气,也为他毫无缘由的体贴和大度。
脑子里紧绷的弦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弹簧,于顷刻间断裂。
宋槐扯了扯嘴角,面带微笑,“你又怎么知道我想去尝试一番?叔叔,你教过我的,无凭无据最好不要妄加定论。”
段朝泠看她一眼,第一次没做出迁就和让步,“我还教过你,不要过早给自己打预防针。”
一段实在不算愉快的对话,似乎谁都没有给对方台阶下的打算。
宋槐没再说什么,从椅子上起来,绕到他身后,径直离开戏台。
一曲终了,的确到了该散场的时刻。
她回到屋里,去拿搁在沙发上的包,摸出夹层里的烟盒和打火机,快步出了大门。
开始只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不知不觉走到四层洋楼的墙面背阴位置。
站到梧桐树底下,胡乱抽出一支烟,夹在指间,垂眼,按动打火机。
接连试了几次都没点着火。
已经很长时间没碰过这两样东西,她压根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
像是跟自己过不去一样,明知点不着,还是接二连三地继续往下按。
又试了数十次,宋槐终于妥协,正要放弃,听见斜后方传来极低的一声轻笑。
捏着打火机的动作微顿,她回过头,望向声源处。
穿黑灰撞色衬衫的男人翘腿坐在爬山虎映在地面的阴影处,左手支着额头,嘴角噙笑,正饶有兴致地瞧着她。
没等她开口,他拿起台面放着的金属打火机,朝她扔过去,懒散开口:“行了,别折腾了。先用我的吧。”
猝不及防,宋槐不得不接过来,金属自带的冰凉质感传递给手心,很快被捂得温热。
刚刚没注意到,眼下才惊觉,她这是又不小心走到了别家地界。
当着外人的面,她没了吞云吐雾的心思,将烟塞进盒里,顺便礼貌对他说了句“谢谢”。
男人没说“不客气”,而是问:“要是没记错,上次有过一面之缘了吧?”
宋槐装作不知情,“是吗?我记不太清了。”
男人笑了笑,也没在意,继续说:“新邻居贵姓?”
宋槐没答话,不着痕迹地说:“我不住这边的。”
男人看她的眼神带了些意味深长,“这样的话,更让人有所期待了。”
宋槐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追问。
“不期而遇,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即便宋槐再无暇分心,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不愿纠缠过多,挪步过去,将打火机放在了距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同他说了句“再见”,转身离开。
没等走远,听见男人漫不经心地开口,几分意有所指,“东西坏了就是坏了,强求也无用,你说是不是?”
宋槐没作声,步履不停地继续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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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展厅那边即将竣工,终于到了综合调试阶段。
将近半年的努力就要有所成,宋槐倒没觉得有多轻松,反而提了一口气,担心会突发什么变故,时刻不敢懈怠。
果真不出所料,越担心什么越会发生什么。
调试多媒体设备时,数字影像和各种互动元素出现严重卡顿,画面断流得厉害,运行起来极为困难。
彭珊在一旁急得跳脚,问她是不是技术问题。
宋槐说:“我可以负责任地跟你说,不是。当时设备进场的时候,我担心因为产品质量的参差不齐发生这类问题,尽量在合理范围内压缩了交互的功能和画质,结果还是不行。”
彭珊忙问:“那现在怎么办?下午客户那边要派人来初步验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