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 第八章(第3/4页)

水云儿说了半天,话锋一转,软声道:「教主怕他晚到一点,公子便又跑了,命我请公子留下。公子啊!你千万不要贸然离开呀,否则水云儿我罪责难逃。」

白少情一指,点在纸扇一端。

他知道水云儿正在搅花花肠子,葫芦里不知在卖什么药,抱定以静制动的主意,一丝表情也不泄漏。

「锵」的一声,仿佛石头敲在铁器上一样,竟冒出几点火星。

听见封龙的事,白少情还是禁不住竖起耳朵仔细听,心头不断敲着小鼓,听水云儿说封龙没有来,松了口气。但另一种惆怅,却不知不觉从脊梁下往上窜。

「好功夫。」司马繁戏谑道:「横天逆日,火气十足。」手腕一动,朝白少情双手扣去。

水云儿眸光似水,乌溜溜转着,「公子好无情,可怜我们教主一心惦记着,两年间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找人。唉,怎么偏偏就让司马繁那家伙先找着了?我一见公子,高兴得慌了神,连忙送信告知教主,教主也激动得不知怎么才好。他本急着要亲自来,却有好多事耽搁着。公子不知道,这两年出的事情可真多。」

白少情识得厉害,仓皇疾退。

白少情自坐在椅子上,端茶慢饮。「我不想问,你也不必告诉我。回去告诉封龙,今非昔比,蝙蝠不是随便派个丫头来就可以看住的。」

只觉司马繁若有若无地笑了笑,轻飘飘伸手过来。

如果她不是封龙的贴身丫头,如果她不是正义教的护法,恐怕连白少情都几乎要相信她真的很天真。

白少情再退,退的同时脚踝一伸,身旁的椅子凝聚着横天逆日四成功力,朝司马繁飞过去。

水云儿神态天真。

椅子勇不可挡的飞到司马繁面前,却奇异地停止了向前,反而缓缓地往下落,就像有人抓着它,慢慢把它放回地上。

水云儿也瞅着他,一点也不畏惧,甜笑道:「你想问的可不是这句。」见白少情又把脸别到一边,拍手道:「你开口问我,我就告诉你教主在哪里。」

司马繁的脸上还是挂着笑。

「你在我这儿干什么?」他抿住下唇瞅着水云儿,目光森然。

退无可退,白少情终于不退了。他叱一声,反手抽出腰间的剑。

茶很热,像心一样热。但他的手很稳,稳到连水云儿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蝙蝠会的绝技本就不少,剑法当然也不错。

白少情不再吓唬,他低头,再尝一口热茶。

一出鞘,就刺了二十七剑。没有一剑是留有余地的,这剑法仿佛造来就是为了最后一搏。

世上最没有效果的事,也许就是用死来吓唬一个不怕死的女人。

司马繁凝神。

白少情当然只是吓唬她。

「这是哪家剑法?」

「公子别吓唬水云儿。」水云儿嘻嘻笑道:「我被司马繁抓了,不过是个死,他断不会用我采阳补阳。」

「蝙蝠家。」白少情冷冷答。

白少情冷冷道:「我现在只要高喊一声,封龙他也救不了你。」露齿一笑,「你可还记得在总坛时是如何对待我的?」

「何名?」

水云儿诧异道:「怎么认不出?别说这身形气味,单单声音,我就能把你从人堆里认出来。若不是司马繁没亲眼见过你,你道他会认不出来?」

「屠龙。」

「你如何认出我?」白少情自进了这里,无论洗澡睡觉都带着面具。

白少情的剑,又已经攻出二十七剑,有三剑,甚至划破了司马繁的衣衫。

「这是什么话?我可比你来得早。司马繁一在中原出现,教主就叫我来了。司马繁眼光厉害,我不敢在他面前钻来钻去,只能扮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丫头。没想到分派过来伺候贵客,竟然遇到公子。」水云儿盯着白少情的人皮面具直看,「也亏你想的出光明正大戴面具的理由。」

司马繁皱眉,可又笑了起来。

白少情沉下脸,「封龙派你来监视我?」

笑的最得意的时候,司马繁鬼魅一样动了起来,冲入剑芒最盛处。

封龙果然动手了。心中隐隐泛起一阵细而急的暗流,爬得人又酥又痒,说不出高兴还是讨厌。

这实在太冒险连白少情也觉得诧异;但司马繁已经冲了进来。而当剑光划破他胸前时,白少情却发现,他这一招并不足以刺透对手的胸膛。

水云儿银铃般笑起来,取下人皮面具,俏皮地蹲个万福。「蝙蝠公子好啊!我又伺候您来了。」

司马繁胸前出血,却已经出手。

白少情不料她无端冒出这么一句,心中蓦紧,手中茶碗抖了两抖,溅出两滴水来,凝神一想,沉声道:「水云儿?」

他只用了一招——徐家的蓦然回首。

「那可是今年的雨前,司马公子刚叫人送过来的……好好的天,怎么忽然阴沉起来?像要下大雨似的。」红儿关了门,见风吹得外头树枝摇曳,又过去将各处窗户关起来,眼珠转着,瞅瞅四周无人,忽然露出一个不属于小丫头的笑容,「徐和青和公子说了什么好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