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不装了,摊牌了。(第4/5页)

张斐呵呵笑道:“如果他们真的不执行,那我确实也没有办法,我也不敢轻易抓他们,不然的话,我也不需要依靠元学士的权力去安抚他们。但现在,呵呵,一切都为时已晚。”

……

当初青苗禁令一案,其实比这更加严重,对于官府的冲击也要更大,因为那件案子,是非对错不是那么明显,最终的判决,里面掺有大庭长的主张和思想,但是当时官员们非常乐于接受皇庭的判决,并没有做出激烈的反应,不是他们没有这个实力,而是因为青苗法是属于新政,许多官员都不支持,他们的目的就是借机挑拨公检法与新政的矛盾。

但这回不同,这已经触碰到他们的权力底线,因为扑买税是一直都存在的制度,不是河中府独有,也不是哪个官员一拍脑门就决定这么干的,如果皇庭都能够直接叫停,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不仅仅是收税存在这些问题,还有漕运、水利,等等事务,都有些问题,这都是属于官府的权力,且里面存在着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不可能让你一刀斩断的。

关键,这还不是第一回,真的是一而再再而三,是没完没了了。

他们都判断,如果再退一步,下一回可能就是漕运,漕运里面见不得人的勾当,是更多了,而且漕运里面的利益也是非常大,是真心不能再退了。

再加上那边韩绛已经在路上,他们认为何不借此将矛盾激化,也给韩绛提供一个打击公检法的理由。

毕竟他们都判断,韩绛是来帮助他们的,而且现在官府的势力远比皇庭要强大得多。

他们回到官府,就在蔡延庆和元绛面前各种哭诉,自从皇庭来了,这官当着实在是太憋屈了,长此下去,谁还听我们的。

反正这回是说什么都不能执行皇庭的禁令,也都表示不愿意配合皇庭。

蔡延庆只是看着元绛。

元绛对此早有预判,也是一脸怒气地点头道:“你们说得很对,皇庭的确是欺人太甚,这回我们就不予理会。”

蔡延庆微微一惊,他原本以为,元绛又会故技重施,想出一个应对之策,然后借机推广自己的政策,不曾想元绛这回却决定与皇庭刚正面。

殊不知元绛也不想,但他现在也没有办法,不能回回都是皇庭出题,他来解题,这样下去的话,谁都看得出他们之间有猫腻。

这配合打得也太明显了。

一众官员是喜出望外,不愧是元学士,就是有魄力,不像那蔡某某,就只会在旁装聋作哑,咱们就不理会,看皇庭能怎样。

这回官员们真是团结一心,要与皇庭对抗到底。

官府既不与扑户交涉,也不理会皇庭的禁令,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是照常办事。

但是法援署方面是非常积极,马上又向皇庭提起诉讼,这回对象就直接改成官府。

皇庭也立刻下达传票给官府。

结果……

“老师,他们将我们的传票扔了出来。”

蔡京将传票递还给张斐。

上官均问道:“老师,看来官府是动真格的,我们该如何应对?”

四小金刚也个个都是茫然,要去抓人吗?

且不说皇庭有没有这权力,即便有,但问题是抓谁,因为法援署控诉的是官府,不是某一个官员。

张斐是一脸古井不波,“他们拒绝传票,就代表他们将放弃争取自己的权益,到头上来,受伤也只会是他们自己。我们就只需要照常开庭。”

于是乎,一场别开生面的官司在凛冽寒风中,呈现在大家的面前,就是一场被告缺席的官司,整个贵宾席上也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官员出席,哪怕支持禁止扑买税的官员,也都不敢出席,这要出席的话,可能在官场就没法混了,就只是坐着一些反对扑买税的士大夫。

这些致仕的士大夫,向来比较任性。

整场官司,全都是范镇与原告在那里说,本来那些原告就是受害者,且有相当充分的证据,关键也没有人反驳他们。

那可想而知,结果会是什么。

而助审团也一致表示,原告胜诉。

但是院外的百姓,情绪都是非常低落,被告都不出席,赢了又能怎么样?

他们现在反而是非常忐忑不安。

“砰!”

张斐敲了下木槌,道:“经本庭长审理,原告的确受到不应该受到的盘剥,故此本庭长宣判,原告获得这场官司的胜诉。”

可是院内外,还是一偏寂静,百姓们只是眼巴巴地看着皇庭。

他们也不傻,官府不出席,赢了也就是口头上一句话而已,又能改变什么?

张斐旋即又道:“虽然被告缺席,但仍需对原告进行相应的赔偿,依照法律,皇庭是有权强制执行。故此本庭长将会以法令形式,免除几位原告一年到数年的税赋,作为官府对他们的赔偿,但具体免除多少年,还得通过详细计算得知,稍后我们会公布具体赔偿结果。控方,对此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