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心意(第2/5页)
明华裳哪敢说她在怀疑他不是她兄长。她打哈哈笑了两声,生硬地转移话题:“在想案子。二兄,你们今日搜城,有什么新发现吗?”
明华章眼睫微敛,静静盯着缠绕在他指尖的长发。烛火摇晃,映得他的眼睛漆黑幽深,明灭不定。
他脸上的表情太平静,简直称得上淡漠,道:“和以往一般无二,没什么新鲜发现。反倒是裳裳,听谢济川说,你们今日聊起了心仪之人?”
明华裳怒骂谢济川,这个叛徒,怎么还添油加醋?她含糊道:“没有,我嫌他那张嘴太气人,故意说他这样不会有人喜欢的。我故意气他呢,算不上聊天。”
明华章低低应了声,问:“那裳裳有喜欢的人吗?”
明华裳再一次噎住了。她好不容易把话题岔开,明华章怎么穷追不舍?
明华章哪有那么好糊弄,以往他会被她避重就轻,不过因为愿意顺着她,但今天他突然不愿意装下去了。
明华章索性挑明了问:“今日宴会上,你的花,送给了谁?”
明华裳透过镜子,飞快瞄了明华章一眼。可惜他比她高,哪怕半跪在她身后依然比她高半个头,根本看不清楚,只隐约觉得他神色平静,姿态从容,看起来情绪很稳定。
明华裳放了心,大胆说道:“给江陵了。”
明华章挑眉,眼中神色莫测:“真的?”
明华裳心想以江陵那厮的脑子,过了今夜连数都记不得,哪记得自己到底收到几朵花,遂信誓旦旦道:“真的。”
明华章似乎笑了下,他俯身,从案上拿起一柄犀角梳,缓慢从明华裳的发根滑到发尾。
他突然靠近的时候,明华裳的脊背反射性绷紧了,但他只是拿东西,身上的热度缠上明华裳手臂,又一触即分。明华裳感觉到他在替她梳头发,并没有松口气,不知为何更紧张了。
连他指尖分开她黑发的动作,仿佛也带了别样的意味。明华裳正在惴惴不安,猛不防听到一声惊雷在她耳边炸响:“写诗时,我看到你出去了,过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回来。你去做什么了?”
明华裳头皮都炸起来了,她浑身僵硬不能动,飞快想他到底是看到了什么,还是普通的关心妹妹。明华裳掂量了半晌,咬了咬唇,如无事人般笑道:“没什么,宴会厅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明华章放下犀角梳,身体微微前倾,单手撑在案上。他动作随意,姿态从容,身上的气息像雪后苍松一样清冽干净,明华裳却莫名绷紧了。
他坐在她身后,一只手臂撑在她身侧,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却像一座三面封闭的牢笼,仅给囚徒留出一面空白。然而,那看似留白的一面,不知道是逃出生天的出口,还是更深的陷阱。
明华章意味不明凝视着她,说:“裳裳,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只想听到实话。你到底去见谁了?”
明华裳手指飞快蜷了下,她握紧掌心,抬眸,从镜中望向他,依然笑得天真无邪:“没有呀,我谁都没见。”
明华章微不可闻叹了口气,似是遗憾道:“妹妹,你的耐心还是这么差。”
六岁时读书,字总是练不好,就扔了笔不再练;十岁时学琴,一首曲子练了半个月还弹不对,就再也懒得下功夫;十六岁时终于意识到要和兄长打好关系,但才坚持了一年,她又没耐心了。
自从明华章得知他其实不是明家人,对明华裳而言属于“外男”的时候,他就主动和她拉开距离。镇国公也怕天生比别人多一根懒骨的明华裳把明华章带坏了,同样有意将他们隔离开。明华裳没了对照组,懒惰的越发理所当然,而明华章也能专心学习如何做一个君子,不坠章怀太子美名。
四岁之前,他们不分彼此,连睡觉都待在一起,长大了反倒渐行渐远。本来,他们可以维持这种疏远淡漠的兄妹关系,直到男婚女嫁,各自成家。无论明华章是否恢复身份,他都会默默守护她,帮扶她的夫君和孩子。
可是,在两人十六岁那年,她忽然跑过来缠着他,无论他去哪里她都要跟着。明华章认认真真履行一个兄长的职责,可是他们根本不是兄妹,许多兄妹做来稀松平常的事,放在普通男女身上就会越界。
在明华章为此为难、苦恼、患得患失时,她却像没事人一样,一口一个“阿兄”,用和对他一般无二的态度,跑去招惹其他男郎。
谢济川,苏行止,每个人都被她叫过兄长,每个人都得到过她的关心赞美。谢济川好歹事出有因,但她对苏行止完全是毫无因由的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