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4页)
到现在病入膏肓,嗓子干涩发痛,几乎难以再发出声音,可他还是坚持一字一顿执拗地说着话。
“景鹤,世事如棋局,你我,亦或是整个江家乃至太虚宗,都不过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一旦……你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会被抛弃。”
他死死看着江景鹤,眼睛瞪得很大,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眼前徒有一片模糊,他的五感正在迅速消散,先是视觉,后又是听觉,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眼不能视,这是天道对他的惩罚。
江延年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着手,江景鹤见状连忙想要上前查看他的情况,江延年却推开了他,固执在枕下摸索着。
一块白玉玉佩突然坠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江景鹤俯身将断成两半的玉佩捡了起来,看到上面熟悉的兰草纹忽而一怔,下意识想问江延年玉佩的来历。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江延年眼神涣散仰躺在床上,须臾间已经咽气,江景鹤甚至可以看到他的魂魄化为光点迅速消散,再也无法回答任何的问题。
江景鹤沉默了许久,伸手合上了江延年的眼睛,缓缓起身走向了门外。
门外守着的侍从见状连忙迎了上下,殷勤道∶“三公子出来啦,家主到了该吃药的时候了,我……”
“不必了。”
江景鹤垂下了眸子,淡声道∶“你去通知各位长老吧,家主方才已经过世了。”
侍从脸色一变,差点被吓得摔倒在地,连忙答应了下来,慌不择路往正厅跑了过去。
原本混乱的江家此时便如同亟待沸腾的热水,这样一把柴禾添上去,不出片刻便会彻底沸腾,原本沉在底部的沙子污垢也通通翻了上来。
天色越发阴沉,就连空气也带上了些许的潮湿,江景鹤站在原地,神色一如往常一般平静。
他生性感情淡薄,对于父母和两个兄长早就已经没了什么印象,就算江延年死在了他的面前,他也依旧心如止水,心里没有半分波动。
唯一比较让他在意的便是江延年死前所说的话和手里的兰草玉佩。
江景鹤对过往之事所知不多,江延年当年想要杀他一个稚童再简单不过,可却屡屡受挫,直到他被仲长芜带回太虚宗,在此之前,他只以为那些都是巧合,现在想来却不尽然。
至于江延年临死时拿出的兰草玉佩……
江景鹤仔细端详了片刻,确定上面刻着的确实与九重楼的兰草纹别无二致。
九重即九幽,难道江家和九重楼还有什么联系,如果二者真的有关系,那江家这场火又到底是不是也和九重楼有关,越来越多的疑团浮现在了脑海中。
江景鹤眉头越皱越紧,却忽而听到一阵鸟鸣,一直玄色的小鸟扑腾着翅膀落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台子上,紫色的眼睛盯着他半响,忽而口出人言。
“江景鹤,你在发什么呆?”
“黎长老?”
江景鹤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一只飞影鸟,身上还带着黎尧的一缕神识,这才可以与他相隔万里对话。
只是飞影鸟向来以速度著称,身形虽小却难驯服,极为珍贵,也只有黎尧这种顶级兽修才会把它当成传话的来用。
“黎长老,可是太虚宗出了什么事吗?”
“郁承说给你传了讯,但像是被你们江家的结界挡住了,所以我特地过来转告你一声。”
小鸟抖了抖羽毛,竟露出了和黎尧别无二致的姿态,不悦道∶“你从苍岚城带回来的林墨是个魔修,兽峰那个林逸朗还有崔润都死了,崔润看着像是被某种猛兽所杀,心脏被直接掏了出来,郁承怀疑是秋宝干的。”
“但我总觉得崔润的尸体有点不太对劲,你赶紧回来看看,免得郁承和个红眼鸡一样天天盯着奎黎峰。”
江景鹤闻言确实一顿,神色古怪道∶“崔润死了?”
小鸟点了点头,歪头道∶“对啊,只不过死法有些不太一样,我已经让人把他和林逸朗的尸体看管起来了,等你回来看过之后再下葬吧。”
“他怎么可能死了,我直到现在还能感受到他的魂魄。”
江景鹤飞快掐了个诀,沉心感知了片刻,复而又补充道∶“确实还活着,不过现在已经不在太虚宗了,正往北域的方向而去。”
自从晏吟秋上一次说要好好查一查崔润之后,江景鹤就给偷偷给崔润的灵魂打上了印记,这样就算是崔润有所行动,他也能有所防范。
“哈?”
黎尧闻言也很是诧异,连带着小鸟都有些炸毛,怒气冲冲道∶“我就说他那具尸体怎么越看越奇怪,原来是金蝉脱壳了,这坏心玩意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这就去找郁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