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番外10(第6/8页)
向来清儒的明惠帝端坐在扶椅上,递了巾帕给皇后,“婳儿,当初的事情我不愿追究,你是韵儿的亲姐姐,况且你诞下公主有功,甚至留下隐疾不能生育,念在这些事情的份上,我立你为后,也是望你能保全你们全府和清妩。”
“清韵她根本就不爱你,否则也不会在婚后清欢寡言,郁郁而终,陛下,最爱你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我啊,为何你就是看不到我呢?”皇后眼中黯然,唯有眼眶通红一片,泪水开闸似的无声往下淌。
她是抢了妹妹的婚约,但也是妹妹心中另有佳人,本就不愿嫁入宫中。
明惠帝收走被她牵着的衣角,好言好语道:“婳儿,是你执念太深,入主之后我从未立妃纳妾,你还要我做到什么地步才肯安心?”
“安心?”皇后捂着心口,瞪着眼,微颤的手腕前伸,落在明惠帝的胸口,“那陛下可愿将你的心给我?还是说,你一直怪我,怪我没有生出嫡长子,害你受这么多年的风言风语?”
“又开始胡说八道!”明惠帝用很重的语气告诫清婳,“容昭是朕的嫡公主,谁也不能越过她的位置去,朕平日里想让容昭多与你亲近,所以才把她留在凤鸣宫教养,结果你就是这般对她的?”
皇后悲极生笑,眼角的泪流到颌角,迟迟没有落下。
僵持了好一会,才听见她用很小的声音,试探道:“若是清韵妹妹,也有一个孩子呢?你还会这般喜爱我的孩子吗?”
明惠帝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不明白原来那个顾全大局,照顾全府的大家闺秀,如何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婳儿,纠结于这些都是无用,我已经给了你想要的后位,容昭会是永朝最尊贵的嫡公主,其余的,不要强求了。”
桌上的笔墨纸砚通通拂落在地,清婳半撑在桌角上,整个人摇摇欲坠。
“若我今日非要强求呢?”
她脸色惨白,嘴唇翕合中渗出棕红色的血丝。
明惠帝稳坐在龙椅上,麻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堪受累的按着太阳穴,“你我都知道的答案,为何还要摆在明面上来说呢?”
清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忠议殿的,只待停下脚的时候,才发现停在了未央宫宣殿前。
这里是外臣暂歇的宫殿,现在空荡荡的了无一人。
——
开春后,皇后自囚于凤鸣宫。
听说她本无罪,只是犯了心疯的隐疾,不便再露面。
只是宫人时常听见内室的哭嚎惨叫,窃语中说是凤鸣宫有怨鬼环绕,一时间都对此绕到而行。
清妩被接到甘泉宫暂住,日日都有近臣打着与皇帝进言的幌子来寝宫侯着,待她出门,就是满腹酸臭的人伦大道理等着她。
四月,皇后崩,凤鸣宫满宫皆逝,像是商量好的给皇后殉葬。
只是验棺的奴才划册时,才发现宫人身上都留有轻重不一的磕伤,脖颈或是背心都有致命的刀伤,腥气围在花园里久久不散,导致那段时间连洒扫宫人都不愿靠近中宫。
太医查到皇后是心郁已久,闷积在心,直到最后整个人都失去意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更可怕的是,皇后所出的清府里,嫡系旁系皆有这样的病症先例,也就是说,若不好生照料,这心病可能会遗传到公主身上,而且他们对此皆是束手无策。
院首李鹤常年照顾公主的身体,以他的医案来看,公主已经有并发的先兆。
这可是明惠帝唯一的孩子啊。
医署禀明皇帝时,他貌似不打算追究凤鸣宫的异常,嘱咐了厚赏宫人的家人后,又说:“她们俩姐妹得的同样的病症,无须深究,只用看顾好公主即可。”
“公主也许是小时候压迫太深,如今根本不愿意就医交心,臣等,有心无力啊。”太医们跪了一地,还是实话实说。
明惠帝大斥“无用”,挥退几人后,转身面向随侍的汪佺,“朕记得将军府的小世子医术了得,便免了余罪,让他去跟着容昭吧。”
汪佺跪赞英明,立马去办了。
到了秋日,战乱逼近,众臣在大殿上吵嚷之际,明惠帝正冠颁了件骇人听闻的大事。
他收了两位旧臣之后做义子,一是原叛乱的振国大将军府世子杜矜,另一位是名不见经传的故人之子。
事关皇位,大臣们用尽本事,去查后者的家世,却发现所谓的故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此子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无家室无祖籍,第一次上京便被一轮车架秘密送入宫中。
三日后,清妩与杜矜一同从公主府出发,去百花园参加家宴,顺便见见这个突如其来的兄长。
马车奢华至极,她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另外一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