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第3/5页)
安乞见主子心意已决,先一步上前推开门。
扑面而来的凉气围着几人转了一圈,两侧的巷道深而窄,透着铁锈一般的腥气。
像是地底爬出来的脏手,拽住几人的脚腕,要将他们拉入不见天日的冰窖。
裴慕辞站在当头,气定神闲地走进去。
脚步的回音荡出凄厉的惨叫,宛若拉住魂魄索命的鬼魂。
但其实里面的人被折磨了好几个月,早已奄奄一息,没有力气继续挣扎。
裴慕辞径直往最深处走去。
跟在后面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自己是该走该留。
顾寒江望着前面身挺笔直的影子,稍微思考了一番,摆摆手让几人去外面等。
都是在战场上拼杀的利落人,还是不要见着这些消磨人心智的残忍手法了。
裴慕辞倒不在意,站在祁域的牢房前,驱走站岗的士兵,自顾自地拂了几下矮凳上的灰尘,坐了上去。
祁域双手被反吊在梁柱上,鞭痕遍布全身,只有几处要害还留着一层好皮。
可见顾寒江确实没有留情,但也没有下杀手。
祁域垂着头,意识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变得涣散,他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睁开眼,连破口大骂都显得有气无力。
“你来干什么?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两人顶着一模一样的脸,一张因愤怒而涨红,一张苍白平静,透着不计生死的漠然。
祁域手腕被吊高,脚尖堪堪点在地上,就如同裴慕辞当年在南朝时所遭受的那样。
十年后,两人的境地终于调换。
裴慕辞无动于衷地站在祁域面前,看着他如蛆虫一般拱动。
“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几天?我会求着母亲不杀你,让你再跪在我脚下讨吃食!”
好在他很快就没了力气,只狠狠瞪着眼,仿佛要用眼神将裴慕辞生吞活剥了。
裴慕辞唇线抿直,毫无触动的与他对视,道:“公主跳下城楼前可说了什么话?”
顾寒江站在牢房前,翻了个白眼。
祁域鼻腔嗤了一声,喉咙里发出嘶哑的闷吼,鼓足力气“啐”了他一口。
裴慕辞身子一侧,避开了。
他沉默几秒,去拿炭桶里的铁钳,转头对着顾寒江和安乞,“你们俩也去外面等我。”
安乞和顾寒江两人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听到身后震彻天际的惨叫声,声声不断,绵延不绝。
两人迅速合上门,将脱下伪装的优雅煞神关在了黑暗里。
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一个士兵将裴慕辞送出来。
依旧是清风道骨的如玉模样,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衣服边角沾上的褐色水泽上,只不过他自己仿佛并不在意,还面色清润地向士兵颔首,“多谢。”
士兵看他的眼神从刚进去时的尊敬,变成了现在实质性的畏惧。
“应、应该的。”他咽下口水,声带抖了几下,可以说是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顾寒江上前将人接过来,调笑着要问他又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疯事,能把守天牢的士兵吓成这副模样。
裴慕辞面容陈沉冷的看了他一眼,视线毫无情绪。
顾寒江隐约觉得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忐忑道:“没弄死吧?”
“还有口气。”裴慕辞不咸不淡地扯着嘴角,“辛苦各位,回殿内去。”
他的眼眸中深不见底,宛若拨开云雾的崖底,深邃而森然,在望向众人的时候,带着一股蔑然的威严。
——
裴慕辞和顾寒江坐马车,先一步回到忠议殿。
后来的几人也没有计较顺序,挨着坐在了顾寒江身边的位置上,听他继续往下说。
“你身上这毒每月都发作一次,再这个样子的话恐怕活不久了。”
“什么?”心腹们惊诧起身,垮着嘴角看向主位上,“难道没有解决的方法了吗?”
安乞给在座的几人上茶,裴慕辞单手端住滚烫的杯底,抿了一口。
“要拿血亲之人的血给他解毒,所以要以最快的速度把王后抓来,伙着祁域一起应该够用。”顾寒江被烫的龇牙咧嘴,话都说不完整。
他把脚底抹油的安乞抓住,“当初说能换血解毒的那个医师呢?”
安乞看看顾寒江,又看看裴慕辞,欲哭无泪。
“问你话呢?”顾寒江不明白他在害怕什么,追问道。
安乞心跳的砰砰,余光去瞄上座的地方。
裴慕辞半倚在扶手上,指节极有规律的轻扣桌面。
那微不足道的声响,就如同敲在安乞心尖上。
他硬着头皮回道:“没找到人。”
“怎么会找不到人?是开医馆的还是云游的散医,直接去把人绑来。”有个络腮胡的将军性子急,安耐不住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