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第2/2页)

裴慕辞原以为她会问些什么,却没想到清妩只是扫了他一眼,又闭着眼靠在他腰腹上拱了两下。

他呼吸一滞,心跳都停了一拍。

太近了。

从没有人会毫不设防的靠他这么近。

还是在那样的位置。

“殿下……”裴慕辞扬起一丝苦笑,叹道。

“继续啊。”清妩的语气里带着倦每 天更新各种资源,欢迎 加入南极生物峮四二2二武九一四气怠的鼻音,尾调拖的很长,像一根随风吹落的鹅毛,倏而停在了他心上。

那清亮的黑瞳,如山涧小溪般清澈见底,不含一丝杂质。

裴慕辞凝视着她,省着手腕上的劲,一下接着一下顺着梳到发尾,又用齿端卷起青丝往回按摩。

清妩不知道他是哪去练的这手艺,总归不是为了来当她的男侍去学的,她懒得问。

她舒服的眯着眼,将全身的重量都倚在裴慕辞身上,微仰着欣赏他清隽的下颌线,心里却在暗自琢磨着,就算他没有这张清冷高贵的面相,光凭着他这手艺,她也是要将人留在府上的。

大约来回了十几次,紧绷的头皮慢慢松懈,倒有了丝丝困意。

“好了。”裴慕辞撑起清妩上半身,瞧她如骨头散架般东倒西歪的,随即用掌心托住她的后颈,扣住五指按了按。

男子的掌心有些粗糙,指节处还有些微不足道的薄茧。

他的手劲不知比她身边的侍女大了多少倍,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清妩绷紧脚尖,脊柱都跟着酥软了。

这几下让清妩很受用,一身舒畅的披着巾进了濯室的汤池。

凝春目不斜视地进门,她见公主没有怪罪郎君的意思,言语间自然不会刻意刁难,但也不会去奉承巴结。

府里的待诏与她们下人一样,都是伺候公主的,谁也不比谁高贵。

她把药箱放到裴慕辞身侧,让他自己包扎。

留下的药裴慕辞都认识,连医师故意没留下缓疼药的原因,他也知道。

不过是要他吃吃苦头罢了。

裴慕辞把包扎用的纱布撕成两半,一半浸在烈酒里,把挂在腿上的血迹处理干净。

他闭着眼缓了口气。

才继续把药瓶里止血的白末抖到剩余的纱布上均匀铺开。

他不怕疼。

他怕的是,舔过蜜之后,会忘记疼的感觉。

裴慕辞撇开眼,迅速把纱布上的药粉直接盖在了伤口上。

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他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忍的额头上青筋阵阵暴起。

那疼就如同一根带刺的毒藤,一瞬间撕裂他的伤口,再捆在他的腿上让他无气动弹。

没地方承力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痉.挛,豆大的汗珠霎时从额间滚落,映着惨白的脸色,堪堪挂在下巴上。

他用手掌死死的按住纱布,药粉钻进肉里,混着血液开始扩散。

——

右腿长疤的血已经止住,整条腿在长时间地按压下有些充血麻木,只能维持一个静态的动作,否则便不听使唤。

裴慕辞微微躬腰,扶住清妩刚刚坐过的圆凳,跪坐在原地。

一阵窸窣声,衣衫落地,本是非礼勿视,但知晓前面遮有拢帘,裴慕辞抬起头。

里面的女子身姿作笔,纱帘为幕,幽幽芬芳,惹人无尽遐想。

裴慕辞忆起幼时,曾在母亲房内,见过一幅名师大家的出水芙蓉图。

若隐若现的迷雾中,光洁柔滑的花瓣包住带有一点点粉色的花尖,含苞待放、清纯绝伦,母亲很喜欢那般意境,时常拿出来观赏临摹。

可惜那画那人,都被一场熊熊大火吞没,再无踪迹。

裴慕辞把重心都依靠在了矮凳上,不经意的翻转掌心,专心地瞧着指节上的圈型纹路。

他自嘲地偏过下颌,眼底闪过一抹凉意。

他居然还会想起童年,原以为那些铭刻在记忆深处的幼年时光,除了布满屋舍的腥红血迹,便是震耳欲聋的凄惨哀嚎。

竟然还有值得留恋的美好片段。

多荒唐。

干涸的伤口又开始沁血,像是在被千万根细针反复扎似的。

不会疼的撕心裂肺,但折磨人的心智。

裴慕辞毫不在意的瞟了一眼,眸光被浴池里响起的哗啦水声吸引。

他僵了一瞬,心里的某处开关,像是在被人缓缓开启。

很快,青莲站在了他面前。

一步一晃,身后跟着湿漉漉的脚印。

玲珑有致,楚楚动人。

他闻到雅致清新的淡花香,混着发丝上皂角的木质味道,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