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大婚那晚(第2/3页)
沈晗霜怔了怔,不自觉眉梢轻蹙。
在昨日之前,他们从未有过亲吻。沈晗霜以为是因为祝隐洲喜洁,所以他才不愿吻她。沈晗霜还曾因此觉得祝隐洲嫌她,失落过好一阵。
何时反倒成了是她不喜欢?
祝隐洲也意识到他们两人似乎在这件事上有误会。
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低声回忆起了他们大婚那夜的事:“成婚那晚,我……我解开你的衣扣后,曾想吻你,但你避开了。”
“我以为你不愿意让我吻你。”
祝隐洲还记得那晚沈晗霜嫣红的唇在喜烛的暖光之下有多么诱人,鲜妍的花瓣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温柔采撷,细细品尝。
他也记得当时自己垂首想要吻她,但沈晗霜躲开了。从她紧蹙的眉梢和神色变化来看,应也并非是因为羞意。
所以祝隐洲才一直记下了。
听祝隐洲提起洞房花烛夜,沈晗霜不自觉耳尖微热。
但听清他说的事情后,沈晗霜也顾不上羞赧了,只觉得实在无言以对。
见沈晗霜一直沉默着,还神色几变,祝隐洲愈发不安。
他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怎么了?”
沈晗霜抬眸看了他一眼。
祝隐洲觉得她眼底的情绪实在难以分辨,似是有纠结和犹豫,还有几分浓重的无奈。
“没什么,都是旧事了,不必再提。”沈晗霜轻舒了一口气,想就此揭过这个话题。
因为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同祝隐洲解释她当时为何会避开他的吻。
准确地说,沈晗霜并不知道那时祝隐洲曾想要低下头来吻她。
她只记得那晚祝隐洲帮自己拆了那些繁琐沉重的钗环和发冠,虚扶着她躺在榻上,解开了她喜服上的衣扣——
然后便在俯身时压住了她散乱的长发。
沈晗霜当时便皱了眉,只觉得头发被扯得很疼,下意识顺着头发被压着的方向挪了挪脑袋,想缓过那一阵疼。
祝隐洲却浑然不知,只以为沈晗霜是不愿意被他亲吻。
事实着实让人啼笑皆非,沈晗霜不知从何处开始说起。
沈晗霜隐约想起,那晚两人行夫妻敦伦之事时,祝隐洲曾几次低头靠近,又在即将吻到她时侧首避开。
那时沈晗霜只以为他是不习惯与她亲吻,并未因此而觉得不开心。
但第二日,沈晗霜便听齐氏身边的嬷嬷“无意中”提起了陈兰霜和祝隐洲“青梅竹马”的情意,又在齐氏安慰她的话中得知祝隐洲对陈兰霜“一往情深”。
后来两人再亲近时,察觉祝隐洲总是会在将吻未吻时避开她的唇,沈晗霜以为是因为自己不是他想娶的那个人。
所以他们可以因夫妻关系或子嗣而做最亲密的事,却不必有拥抱和亲吻这些多余的动作。
沈晗霜被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自是不愿低头去向心里装着别人的夫君讨要解释,也不愿向祝隐洲乞求垂怜和偏爱,所以她从未问过祝隐洲这些事。
祝隐洲自幼便难以与人亲近,又习惯寡言少语,很多时候他想不到沈晗霜的念头,只能用他现有的认知来推己及人。
得知实情后再回过头看,沈晗霜又一次意识到,除了齐氏从中作梗,其实她和祝隐洲也都在感情中有各自的缺陷。
成婚那年沈晗霜十五岁,祝隐洲十八岁,他们算是年少夫妻。
该说的话没说,该问的事没问,两人又都有自己的猜测,想法便就这么岔开了。如何还能交心?
若这些问题不摊到明面上来,不被解决清楚,即便没有齐氏,他们或许也难成一对爱侣。
但自从和离之后,她和祝隐洲的关系中曾经存在过的问题似乎一点一点被挑明了,被看清了。
比起刚成婚时,他们都有了一些改变,而祝隐洲变得尤其多。
沈晗霜正兀自沉浸在这些思绪中时,祝隐洲的心弦已经绷紧到了极致。
她实在沉默了太久,祝隐洲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你的确讨厌我吻你,对吗?”
祝隐洲不想让沈晗霜厌恶自己。
但他刚才已经同沈晗霜坦白了自己其实一直想吻她,梦里是,现实中也是。沈晗霜或许会因此而更加讨厌他吗?
听出祝隐洲话里的小心翼翼和藏都藏不住的失意与低落,沈晗霜忍不住抬起眸子瞪了他一眼。
她都说这些旧事不必再提了,他怎么又问一遍?
她要如何解释大婚那晚那个阴差阳错的误会才能显得不那么滑天下之大稽?
见沈晗霜的眼神中有责怪的意味,祝隐洲声音微沉,当即承诺道:“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她不喜欢的事,他便不会做。
实在无法忽视祝隐洲眸中的卑微,沈晗霜犹豫来犹豫去,还是轻声留下了一句“不讨厌”,随即飞快地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