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动不已(第3/4页)
听出明述柏话里的意思,林远晖蹙眉道:“我自然不是那般没有担当的人。”
“但愿如此。”话音落下,明述柏便起身离开了正堂,不再与他多言。
明述柏看得出林远晖的心思,也深知祝隐洲为何即便次次都吃闭门羹也还是日日都来明府,更清楚江既白为何从不与其他女子来往,却偏偏待沈晗霜特殊。
无论他们有什么想法,对于明述柏来说,最重要的是,任何人都不能将不该由沈晗霜承担的东西加诸在她身上,让她自责或是难过。
他要她永远都像儿时一样随心所欲,无忧无虑。其他的,都是次要。
包括他自己的心意。
若明知开口之后只会让沈晗霜为难,明知还远不是恰当的时机,明述柏宁愿从不让她知晓。
*
民间对江既白和他生母高氏的声讨愈演愈烈。
沈晗霜一直在关注外界的动向,等待着祝隐洲所说的那个或许会需要她做些什么的时机。
直到有人在江宅纵火,那座曾一夜之间有三十余人丧命的宅子终是付之一炬。
这场燃了一整夜的火终于被扑灭时,官府门前有人开始聚众闹事。
这些人不仅要求处置江既白,还想让他替母赎罪,以命偿之。
“杀人凶手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要让她的儿子偿命?”人群中,有人问道。
立即有人高声回道:“高氏的确死在了那一晚,可仅她一条人命,如何抵得过另外那三十余人?”
“她毒杀了那么多人,本就该死。那么多户人家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凭什么她的儿子还活得人模狗样的?”
“可即便连坐,不也应是撤职和囚狱吗?江首辅……他是个好官啊!”有人不由得叹道。
“那就这么算了吗?难道那些人都白死了!?”
“好官?谁知道他是不是像安府尹那样的‘好官’?背地里指不定做了多少腌臜事呢!”
“就是!让杀人凶手的儿子偿命!”
“让他偿命!”
……
人群中的议论一刻不停。
明府中。
沈晗霜听春叶说了外面的情况,本担心不已。
但断云紧接着便来了明府求见,同沈晗霜道:“禀太子妃,民间的议论虽对江首辅很不利,但卑职已查明,是陈相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大多数人只是被鼓动和误导了而已。”
“事态仍在殿下的掌控之中。”
知道太子妃会担忧,断云领了太子殿下的命令,特意来同太子妃解释。
“殿下已经有下一步的安排了吗?”沈晗霜追问道。
“是,时机已经差不多了,明日官府便会贴出另一张告示。”
闻言,沈晗霜的心提了提。
她已经猜出,祝隐洲近日有意任由陈相的人将事情越闹越大,应是想等到民怨最沸腾时再在人前揭露事实之下的事实。
将弓弦绷到极致时再松开,锋利的箭矢才有穿杨之力。
沈晗霜几乎已经能触摸到事实的边界——
那应是能让民间的议论彻底转向的东西。
翌日清晨,官府门前便多出了一张告示。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一封信,一封出自高氏之手的绝笔信。
信上的内容很快就传遍了洛阳城。
高氏在绝笔信上写下了自己的生平,也写下了她毒杀江府上下三十余人的缘由。
当年高氏虽是孤女,却本已有一个不错的未婚夫婿。可因为一面之缘,容貌出挑的她被江家家主以未婚夫婿的前途为要挟,威逼强纳她为妾。
入了江府后,得知原本的未婚夫婿已经举家搬离了洛阳,高氏曾一直想逃跑,却被江家的家仆们像看守犯人一样监视着,磋磨着,惩罚着,耗尽了逃跑的心力。
而那阵新鲜劲儿过去后,江家家主稍有不悦便会欺辱、殴打高氏。
江家家主对外是乐善好施的温和模样,走出江家大门后,无人知晓其实他对妻妾和儿子从来都是非打即骂。
高氏曾当街拦过安府尹的马车,可安府尹收下了江家家主的银票,不仅让他带回了高氏,还替他全了名声,遮掩了这桩丑事。
即便是正妻被丈夫殴打致伤、致残,只要没有被打死,官府都不会管,更遑论高氏只是个妾。
自那以后,江家家主彻底厌弃了高氏,对她只有打骂。又因为高氏没有娘家人,没有任何倚仗,她的身契也被攥在江家手里,她这个妾便过得连家仆都不如。
江家任何一个家仆都敢欺她辱她,害得她几次险些丧命。可因为与家主做的是一样的事,无一人受到任何责罚。
直到江既白渐渐长大,开始以少爷的身份约束和惩治那些家仆,他们才收敛了些。但江既白越不过父权的威严,高氏仍然无法摆脱江父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