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簪 芙蓉旧 十四(第3/7页)
黄梓瑕慢慢问:“当时节度府过去的,是谁?”
“那人是龙州临时来帮忙的,自然不知道。因为没有入册,所以如今要追查也难。不过,这边当铺的人回忆,有齐腾在内。”
这么说,这个镯子是落到了齐腾的手中。
齐腾与温阳的关系究竟如何?他与禹宣的关系又到底怎么样?傅辛阮与温阳之间的交往又究竟如何?齐腾买下的手镯如何到了傅辛阮的手中?仆妇汤珠娘的死,又究竟是意外还是谋杀?如果是谋杀,那么原因是什么?
齐腾的死,究竟是与谁有关?是周紫燕不肯嫁与他,所以用她还没有察觉的手法、或者授意他人杀害吗?还是他素日交往的人…禹宣?温阳?或者,范将军?
而在禹宣的身上,又究竟发生过什么?是他的记忆出错,所以导致混乱之中出现了关于她杀害父母的场景,还是有人在他的面前陷害自己,设置了场景让他误会自己?
事到如今,她父母的案情,唯一已经查明的,只有鸩毒一事。在当时能有机会下手又能拿到鸩毒的人,究竟是谁?死在鸩毒下的傅辛阮,和自己的亲人又有什么关系?究竟会不会是同一个人下的手?她父亲是蜀郡太守,傅辛阮是一个乐伎,这之间的关联,又会是什么?
黄梓瑕迅速地将这一切的头绪都清理出来,揪出了最重要的一个点——他们同在的那一个诗社。
今日时间凑巧,晴园诗社正好在清溪边聚会,社中所有人都接了帖子。
“走吧,刚好人到齐了,我们不如去会一会那群人。”周子秦带着黄梓瑕纵马出城,说道,“清溪的风景很好的,我顺便带你去欣赏一下。”
清溪在城郊,出了成都府,就在前往汉州、龙州的路上。
周子秦和黄梓瑕一人一骑,出了城门,过城郊十余里,便是山行道路。
上山道旁设有来往关卡,前阵子搜寻夔王已经完毕,如今也没接到什么重要的影图文书,几个西川军士卒无所事事地坐在那里,随意地打量着行人。
周子秦交游最为广阔,经过关卡时,还从马背上卸下一笼刚买的果子,递给那几个兵卒说:“上次刘大哥说在这边把守,口渴乏累,我寻思着送酒水啥的怕影响公务,给你们带点这个。”
几个人见他这么热心,顿时少捕头长,少捕头短的,一定要留他歇一歇,还给倒了两杯凉茶喝着。
黄梓瑕看着零星来往的行人车马,随意问:“这几日应该人多吧?几位可辛苦了。”
有个年轻的点头道:“可不是,前些天封山,好多人都憋着呢,这几天可算夔王安然无恙,放开了之后,人着实多。”
“当时搜寻夔王时,听说除了西川军之外,马匹一律不许进出?”黄梓瑕又问。
那几个守卫啃着果子笑道:“可不是,夔王要是出了事,别说我们,整个西川军、蜀郡都担不起啊!哪敢让人进出。”
“那几天三班轮流嘛,一个非西川军的也没进去过。”
“辛苦辛苦…”黄梓瑕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对了,齐判官是文职,他当时进山是为什么?”
周子秦顿时震惊了,愕然看着她,不明白怎么忽然提起齐腾,又忽然讲到他进山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她是怎么知道齐腾当时进山的。
“哦,是啊,说起来倒是奇怪,我们也觉得齐判官不该进山的,但那天他就是骑着马溜溜达达过来了,还说不放心,得亲自巡逻一遍。”
“对啊,我当时赶紧套了马准备跟着,他却说自己随便进去看看,即刻就回。我才上马,他就已经驰出去了,那我也没辙,只好又下来了…”
“是啊,结果这马屁也没拍成,人家压根儿不理你,哈哈哈…”旁边一群人奚落嘲笑他。
又有人想起什么,赶紧问周子秦:“哎哎,少捕头,齐判官是不是死了?”
周子秦点头:“对啊,死得还挺蹊跷的,我和杨公公查了这几天了,没啥头绪。”
“是吗?连少捕头这么英明神武都查不出来,那可真是悬了。”
“齐判官平时人挺好的,对我们这些污烂兵都笑眯眯的,真没想到会被人杀死啊。”
众人纷纷议论着齐腾的死,当中有个比较年轻的守卫一直不说话,只若有所思地捏着手中的果子,迟疑半响。
黄梓瑕便问:“这位大哥,你与齐判官是否有什么交往?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没有…”他赶紧一口咬掉半拉果子,却没有咀嚼,只含含糊糊地说,“我在想,齐判官那个娘子…可不知道怎么办。”
娘子。黄梓瑕迅速抓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词,对周子秦使了个眼色,周子秦心领神会,右手一伸,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人有三急,你们这边有茅房吗?你赶紧领我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