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3页)
从大梁入住建康,她被周问川献给他开始,她面对新君时便一直战战兢兢,但她从来不会在裴戍面前战战兢兢。
这两个人割裂感太强,她一时没办法联系在一起,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她低声问:“世家处理得怎么样了?”
小太监看了她一眼,如实说道:“都被下了大狱,等到彻底查清就会将无辜的人放出去,女郎不必担心。”
倒也说不上担心,她突然想到什么,激动问:“那只小黄狗呢?”
“什么小黄狗?”小太监愣住。
宋初姀脸色一变,眸子睁大:“裴戍没有带回一只小黄狗吗?”
听到女郎直呼君上姓名,小太监汗颜,想了想道:“未曾听说,是什么样的小黄狗,奴才去帮女郎找找。”
“我自己去。”宋初姀急了,起身要出去,却被小太监连滚带爬地扒住小腿。
小太监简直要被急哭了,连忙道:“女郎,您不能出去!”
“为何?”宋初姀蹙眉。
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君上走的时候,说要将人给关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关起来只让他一个人看着,也不知道关起来为什么还要吩咐她多给女郎透透气,总之君上说的确实是关起来。
见他脸色几变,宋初姀眨了眨眼,咬唇问:“我是被囚禁了吗?”
说囚禁也不能说囚禁。
小太监想了个好听的词,道:“君上的意思是让女郎多休息几日......”
他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还想要再解释几句,却见宋初姀眨了眨眼,泪珠便一连串的往下落。
“哎呦,您别哭了,这要是把身子哭坏了多难受啊。”
宋初姀鼻尖酸涩,不想哭,却又控制不住地流眼泪。
不知道新君是裴戍的时候,她只想好好活下去,知道他是裴戍,她便觉得委屈。
小太监简直被吓得魂都没了,连忙去找帕子为她擦眼泪。
宋初姀说:“我要去找小黄。”
小太监不吭声了。
“我自己去,他要是生气,你就让他来罚我。”
小太监纠结了一下,实在是没办法了,重重点了点头:“奴才给您准备马车,您就别哭了。”
女郎要是真哭坏了,他才是吃不了兜着走。
今年建康多雪,马车刚从皇城出来,天空就飘起了小雪,洋洋洒洒落在马车上,覆上了浅浅一层白。
勤政殿内依旧寒冷,裴戍静静听着小太监禀报,良久才道:“她哭了?”
“哭了,女郎哭得可伤心了。”
“就只是因为,本君将她关在寝殿里吗?”
小太监踌躇片刻,小心翼翼道:“寝殿闷,呆得时间久了,也是会生病的。”
闻言裴戍许久没说话,最后仿佛败下阵来一样,缓缓闭上眸子。
他这几日,到底在折磨谁?
宋初姀让马车停在九华巷口,自己走进去。
不过短短数日,九华巷竟已经空无一人。青石板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宋初姀一脚踩上去,只觉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
她未撑伞,雪花落在身上,又被她体温融化,带起一片湿意。
这里太安静,走在巷子里,甚至能听到自己轻微的脚步声。
宋初姀走到熟悉的府前时,看到眼前的景象微微愣住。
崔府大门敞开着,门前松树从腰部折断,满地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很是苍凉。
宋初姀先去了自己的小院儿,狗笼空着,里面的狗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立在笼子前发了好一会儿呆,心想若是运气好,小黄应当是跑出去了。
它聪明机灵,虽然不能开口叫,但身手敏捷,应当也是能在外面活下来的。
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伸出手指头想要算小黄的年纪,却发现她也弄不清它今年是四岁还是五岁。
将手缩回去,宋初姀突然觉得心有些空。这种空并非突然出现,它隐藏在内心最深处,悄悄生长,直到变得不容忽视。
走出崔府时,外面的雪又大了些。雪花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遮挡了视线。
宋初姀不想管,也懒得管,一心往宋家的方向走,乘着风雪推开了宋府的大门。
厚重的木门带起一层灰尘,木门发出刺耳的声音,这里比崔府还要破败的多。
宋初姀站在门口,原本想看一眼就走,却在看到院中盛开的红梅时微微一怔。
顾不上脚下湿滑,她小跑到梅树前,眸子发亮。
是一树刚刚开好的新梅,在一众枯败之中尤为扎眼。粗糙的树干上花朵稀疏,却有着勃勃生机。
她呆愣愣看了很久,直到头顶雪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