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5/7页)
丢下这句话,张闻六跑得比谁都快。惊蛰看着先生消失的背影有些纳闷,难道景元帝身边这些人都特地练过?
这一个个,那腿跑得可飞快。
他收拾了学习的用具,一路回到寝宫时,暮色已经渐深,整个乾明宫都已经点燃灯火,明亮如昼。
赫连容正靠坐在床榻上,低头看奏章。
男人平静肃穆的脸庞被那烛光晃动着,那些锋芒毕露仿佛也被柔和了几分,仿佛一卷柔美的画卷。惊蛰站在门边上欣赏了好一会,这才迈步往里面走。
这些交给赫连容的奏章,明面上都是往京外送,路上兜了一圈,又回到了京城被送进皇宫。
大部分都是无聊的请安,那些奏章被随意丢开,地上已经乱七八糟。
惊蛰一边走一边捡,有些无奈地说道:“难道就这么不堪入目,怎随意乱丢?”
赫连容:“一通废话。”
纵然敲打了数次,但这底下的官员还是放弃不了这些无谓的做派。若是大家都做了,唯独自己不做,反倒成了典型。
赫连容再怎么喜怒无常,也不可能为这点小事就把人拿出来杀了。
惊蛰看着赫连容脸上难得的暴躁,没忍住笑了起来:“这花团锦簇的文章,全用在恭维你身上去了。”
他随意翻开看了几眼,无奈摇头。
见惊蛰坐在床边,赫连容随手把一份奏章递给他。他微讶,抬手点了点自己,直到赫连容颔首,这才打开看了几眼。
片刻后,惊蛰脸色有点奇怪。
“……这是茅子世的奏章?”
惊蛰也没看过多少奏章,不过刚刚捡的时候,倒是看了几眼。大多数的奏章都辞藻华丽,文笔优美,不过说来都是废话。
不过既然是要递到圣上跟前的奏章,肯定是有些制式规范。现在摊在惊蛰手中的这个,倒是简单利索,干净的笔锋三两下就提完一件事,不仅干脆还很清晰。
要不是看到落款,惊蛰还从没想到,这会是茅子世的字。
茅子世那性格看起来,应当比现在的感觉更加圆滑才是。怎么字迹给人,却是这种干脆利落之感。
赫连容淡淡说道:“茅子世这手字,是跟着外祖父练出来的。”
一想到赫连容的外祖父是谁,惊蛰又莫名觉得理所应当。
只不过,这奏章里的内容,倒是很奇特。除开第一件事,是在追查一名叫刘浩明的男子的关系网外,后面就是陆陆续续写了十来个时间地点。
惊蛰出宫的次数虽然不多,不过在素和的解释下,倒是知道了不少京城的好去处。这罗列出来的时间地点,不都是那些附庸风雅的地方吗?
用素和的话来说,这种地方就是专门去烧钱的,一晚上可以烧掉几千上万白银,就只是为了一顿宴。
“这个刘浩明,很重要?”
“不算重要,与茅子世是私仇。”赫连容淡淡说道,“茅子世看着吊儿郎当,倒也重情义。刘浩明是沉子坤朋友之子,却杀了父母妻子,沉子坤为此沉痛不已。依着茅子世的性格,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放过。”
惊蛰听着,似是有点耳熟。
“我记得这个人,已经下狱被判,为何还要掘地三尺?”他有些疑惑,“是人被放出来了?还是他的身上,另外有疑点?”
“是前者,也是后者。”
惊蛰:“人跑了?”
赫连容摇头,淡声说道:“是我放到太后身边去,为了看她的反应。”结果太后的反应,倒是有些稀松平静。
刘浩明应当和太后没有关系。
只不过暴露出来的事迹太过恶劣,又有些相仿,这才引起了太后的关注。
“……是因为,刘浩明弑父杀母的行为,有疑点?”惊蛰蹙眉,“如果不是太后,那会是谁?”
瑞王?还是其他藩王?
赫连容淡淡说道:“既不是她,我便知道是谁。”
惊蛰:“赫连容,你莫要再卖关子。”
“寿王。”
惊蛰猛地将奏章按下,“刘浩明弑父杀母,若是与寿王有关,那目的在你?”
赫连容挑眉:“何以见得?”
“若非冲着你来,何必弄出这样违背伦常的祸事?”惊蛰皱眉,“这是在暗喻你?可刘浩明应当会被判刑……死刑……他打算在法场上做什么?”
他甚是敏锐,一下子就抓住了首尾。
有时候,赫连容觉得惊蛰这样的性格,怕是适合去断案,轻易一点线索,就总会叫他联想到许多。
而往往,那都是正确的。
“他的确试图这么做,那日我杀钱永清时,茅子世刚端了他一个多年据点。”赫连容淡淡说道,“倒是暴露出来不少事情。”
惊蛰:“你全然不知?”
寿王居然有在京据点?
“你将我视为天人吗?”赫连容低低笑道,“这世上所有事,我也并非一一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