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4页)

通往院子的墙上,有一枚血手印,陆无事让人拓下来之后,与黄家众人一一比对,都对不上,也就是说,血手印很可能也是凶手留下的。

但这两个发现,暂时还无法起到什么作用。

陆惟问方良:“方刺史可曾听说,黄禹平日与什么人结仇吗?”

方良想了想:“黄禹好赌,他妻子还问我借过钱,他也被我说过几回,每次都说要改,我也不知他究竟改了没有。”

好赌?

陆惟:“我听说黄家家境不差。”

方良摇摇头:“家境再好,也经不起几次赌博。对了,黄禹除了问我借钱,也问其他同僚借过,尤其跟杨园借了两回,第二回 他还不上钱,被杨园讥讽,那天两人就在刺史府门口吵起来,还差点打起来,最后是我出面的,他们俩才罢休。”

话音未落,门外就有兵卒进来禀告。

“方使君,崔司马带人在城中四方巷发现杨录事!”

崔千是去搜寻凶手的,入夜之后上邽城本来就宵禁,找人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他发现杨园的时候,杨园已经醉倒在墙边呼呼大睡了,衣裳上血迹斑斑,被人拎起来拍醒时,还满脸茫然。

待方良和陆惟等人赶到,将那拓下来的血手印与他对上,分毫无差,证据确凿,众人面面相觑,都生出诡异和惊诧之感。

凶手就这么找到了?

杨园杀了黄禹,还灭了黄氏一门?

忙活大半天,众人都疲惫不堪,待将杨园投入大狱,众人已是疲惫不堪。

公主对方良道:“我看不懂案情,还见了凶案,如今心口跳得厉害,得回去歇息。”

方良忙道:“请殿下快去歇息,都是下官不是,连累殿下跟着奔波。”

公主拉着陆惟的袖子,怯生生道:“方才见了那么多血,我有些怕,陆郎君陪着我吧!”

陆惟抽抽嘴角,脚步还是动了。

小儿女之间的私情,方良这把年纪也见得多了,再看陆惟没有拒绝,任凭公主拉走了,他心里就有数了,不由失笑摇头。

崔千过来:“使君,杨园已经醒过酒了,正在狱中大声喊冤呢,此事如何处理?”

方良脸色一沉:“他铸成大错,还有脸喊冤,待我好好审过他,再向朝廷禀明此事,本朝还未有朝廷命官被灭门的,此番竟发生在我治地,简直奇耻大辱!”

公主和陆惟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报,说是城外来了一队人,自称公主家令,想要入城,但因上邽已经宵禁,双方正在对峙,还争执了几句,守城兵卒不敢擅专,特地过来请示。

崔千拧起眉:“既是已经宵禁,谈何入城?天皇老子也不能违背法令,等天亮之后再说!”

方良拦住他:“公主已经与我提过,她有几个人,先前落在路上,慢了几步,如今才赶过来,今日就破个例,将人放进来吧!”

崔千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拱手应是。

公主还不知道这个插曲,她故作娇怯拉着陆惟离开,两人上了马车往官驿驶去。

“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她问陆惟。

陆惟面色沉凝,若有所思,对公主的动手动脚俨然习惯了。

“我去杨家作客,郑姬的头颅就从杨家池塘浮上来。”

“杨家乱作一团,杨园被禁足,魏氏和云娘被抓起来。”

“然后黄氏一家被灭门,正好杨园逃出去,他手上的血手印,与留在黄家的血手印一致,又正好杨园跟黄禹有旧怨。”

陆惟慢慢说完,转向公主。

“殿下有没有想到什么?”

公主其实早就隐隐有了感觉,此时听陆惟将所有事情又捋了一遍,那种奇异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好像所有事情都是冲着杨家去的,或者说,是冲着杨园去的。说不定,美人头案跟灭门案,都可以并案处理。”

陆惟点点头:“杨园这种性子,的确容易得罪人,所以他一出事,大家虽然意外,但又觉得不意外,甚至也没有人帮他说情。”

如果杨园韬光隐晦,身手极高,只是表面张狂,那他杀了人,应该讳莫如深,而不是任凭家里死了人,还大喇喇去杀了黄氏满门。

反过来说,如果杨园不是真正的凶手,那凶手肯定是极为了解杨园,甚至是秦州这几名官僚的恩怨,才会一出手就让杨园背上嫌疑。

“黄氏一门被灭,若说凶手趁夜溜入,在众人熟睡不知反抗的时候骤然下手,是能说得通的,但那两个守夜人没有睡觉,如何在清醒的情形下几乎不挣扎就被杀?”

如果是黄家人被下了迷药,饭菜饮水应该都有残余,但事后也没检测出来。

公主望着陆惟,陆惟也望着她。

“殿下想到了吗?”

“你的意思,凶手是黄家的熟人?至少,是两个守夜人也认识的,所以他们一时之间没想起反抗。”公主深吸了口气,更为大胆地揣测,“甚至凶手应该不是一般的熟人,守夜人根本想都没想到他会动手,所以才会毫无防备。或者说,守夜人根本不敢去想这个可能性,那么凶手不仅是黄家的熟人,还是有一定身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