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接下来的几天,许清月没有出门。
躺在床上靠着那几颗橘子撑着禁食期,每天躺着,躺得人腰酸背疼,却又不敢走动,肚子饿得干呕了好几次,胃里翻江倒海。
饥饿感又来了,饿得许清月忍不住咽口水。
一口接一口,又时候咽下去都是空的气息。肚子阵阵叫着饿,饿,好饿,好饿好饿。
太饿了,实在是太饿了。
饿得人眼睛发花,脑袋糟糕地乱想。
许清月躺在床上,喘着快要饿死的气,想如果这时候Snake高兴了,请她去吃饭。
不管端来的是肉还是粥——哪怕明知道那是人肉。她也许会迫不及待地咽下去。
那是什么味道?在网上看见有人说是酸味,也有人说有很香,许清月猜它并不好吃,但一定比没有吃的强,比饿死在这里强。
她浑浑噩噩地想,胡思乱想,越想越离谱。
想得脑海迷迷瞪瞪的,许清月偏头去看窗外,天在转,白白的天好像那才是地面,她现在躺的这一处才是天上的云,不然为什么她会觉得在飘呢?
烧天的大火被灭了,冒起的黑烟像龙卷风一样席卷上空。
山脉之上的天全烧黑了,黑乎乎的一团似乎要下起暴雨来,和窗外的明媚阳光、绚丽花海形成鲜明对比。
许清月想起了一号。
她不断地想一号说的那句话——“花海是我们”。
什么叫“花海是我们”?
想不懂,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她又捞过窗台边的望远镜,往花海那处望——这是她这几天做得最多的事情。
望过好几次,却总看不出什么来。
这处花海被打理得很精心,佣人每天傍晚会去扫走那些被风吹落的花瓣。第二天,草坪又浅浅铺上一层夜间落下来的。
那些花极美,不分季节的盛开,不分时间段的盛开。
她看见夜里绽放的昙花在中午还开着,寒冬的雪莲在烈日下摇曳。
佣人们也爱在中午十分给它们浇水,一面是炙热的毒辣太阳,一面是泼来的冷水,那些花依旧生长得很好,并没有因此遭受摧残。
许清月满心都是奇怪,却又说不清哪里奇怪。
好几次,她都在怀疑那些是假花。
风送来的花的浓香,许清月脑袋更迷糊了,糊涂的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不会打喷嚏,她应该打喷嚏的,因为她有过敏性鼻炎,花香会让她打喷嚏。
妈妈还带她去医院检查,买了好多药。妈妈——她又想起妈妈,想起Snake在问她:“你父母知道你失踪却不报警的真相又是什么?”
真相是什么?
她不知道,她当时被吓着了,没有回答她,也害怕了,有一瞬间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后来她再回想这句话,却是什么情绪也没有。
Snake惯会用语言挑拨离间,看她们惊恐尖叫害怕的模样。
他对她说的那句话,未必就是真的。
她不信父母知道她失踪却不报警。如果父母发现她失踪,一定会报警。
笃定父母没有报警,那一定是——许清月陡然从床上坐起来。
脑海里震惊地回想着Snake说的那句话。
“你父母知道你失踪却不报警的真相又是什么?”
她的父母不报警,那一定是因为她没有失踪啊!
许清月被自己的猜测吓白了脸,脑袋因为她猛地坐起而天旋地转,她还想再想一些什么,还想再捕捉什么事,疼痛和晕眩瞬间袭击脑海,她昏得想吐,昏得看近在咫尺的窗棱都看不清。
世界在旋转,天与地在旋转,脑袋在发昏,眼睛花眩。她紧紧抓住棉被,难受得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好像在云上,被云裹着,飘着,飘着,一直飘着,一会儿坠下去一会儿升起来地飘着……
咚!
她栽在床上,晕了过去。
小蛇在书桌上看书,它刚学会一次词语:妈妈。
【妈妈。】
原来mama两个字是这般写的。
它看得认真,陡然听见一声撞响,将它吓一跳。猝然回头,看见它的妈妈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嘶!”
小蛇冲她吼。
妈妈没有反应。
它吓慌了,等它意识回拢时,它的身体已经从书桌掉在地上,飞速往床边爬。
速度之快,快到小森蚺刚替它翻过书页,它就已经盘住床脚上了床。
这速度依旧让小蛇觉得巨慢无比,它恨自己,恨自己太小,如果再大些,哪怕有小森蚺那么大,它都可以直接飞到妈妈身边。
小蛇恨得牙痒。它游上棉被,向妈妈奔去。
速度过于快而猛,在翻过拱起来的棉被时,被活生生绊了一下,直接头朝地,尾巴朝天地向妈妈撞飞过去。
“啪!”的一声清响,它砸在妈妈脸上,像一条死鱼一样扒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