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思远(第3/3页)

谢翊将那几张纸放回去,看了眼贺知秋方子兴等人尚且还侯在下边,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只命了贺知秋先回去,不许宣扬今日之事。

苏槐看着谢翊冰冷的脸色,低声道:“陛下,如今让快马去和闽州提督夏纨传口谕,尚且还来得及,料想盛家绝不敢违旨的。”

谢翊道:“不可。”

方子兴也躬身道:“我家也有几条快船,陛下若允,我亲自乘船去,把世子劝回来。”

谢翊目光落在几上那本《拒雪堂诗集》:“不必。”他语声冷涩:“若是盛家外祖、或是盛夫人知晓此事,一时错会朕意,来个仰药服毒,又或者三个表兄尚武,追劝有个什么差池……就无法收场了。”

苏槐想起了不久以前现成的例子,靖国公府的太夫人,那可是自己办砸了的差使,连忙屏息不敢再多言。

谢翊慢慢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纵四海九洲,无人敢冒违君之罪,但也无非一死,人若死了,天威再盛,又能如何?”

“留不住,便罢了。”谢翊自以为早已铁石心肠,却到底难耐酸楚:弃朕而去之人,也不差此一个。当时赠他一字思远,如今看来今日这是应了谶,如今烟水茫茫无觅处,自己也只能“忽思远游客,复想早朝士。”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书札。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

谢翊长长吁了一口气,摸了摸那张素笺,上面字迹是少年意气,却藏着情之忧怖。他命方子兴道:“叫甲一立刻动身去闽州,让夏纨出面带去,密见盛长洲,让他安排到世子身边,只说是盛家的奴仆。”

方子兴连忙应了,出去安排。

谢翊坐在殿中许久,才慢慢将那匣子封上,心道:既有志有心一番作为,朕一开始诱之乱之,陷他于佞幸一途,倒不是君子所为了。

他年少贪欢,不经世故,朕却年长这许多,竟也一时失了智。将来史笔如椽,臧否人物,他也入了那佞幸传,皆为朕误了他。

作者有话说:

注:客从远方来,遗我一书札。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孟冬寒气至》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北山》

忽思远游客,复想早朝士。——白居易《风雪中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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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这是恋爱脑被幼鳞凉水一泼,贤者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