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黯然(第4/4页)

他心中偶然一点动心,此刻便越发炽盛,轻轻低头吻了吻少年唇瓣,不知不觉便已安稳睡着,竟不似从前择席之苦。

而等他睡着后,许莼却又悄悄睁开眼睛,双眸沉沉,恋恋不舍反复看着谢翊,心中长长叹息,九哥,九哥。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

天亮后许莼醒来,果然谢翊早已离去,虽心中知晓,多半是九哥陪了自己后匆匆赶回去上朝,来回奔波,他虽有些歉然,但他却并不后悔昨夜留了九哥一夜。

他回了国公府,却是借口有东西要给表哥,先去找了舅父和两位表哥,直言在京中守孝无聊,要随船一块回闽州去探探外祖父,心中却已打定主意先只做去闽州,等到了闽州,再说出海,外祖父一贯宠溺自己,多下点功夫,总能同意。

盛同屿十分诧异,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和这个外甥多熟悉总是好事,便亲自去和盛夫人说了说,盛夫人本就心疼儿子苦夏,也是怀疑是否京里闷着出的病,如今儿子想要去走走,自然无所不从的,对外自然也只说在家守孝,却是以盛幼鳞之名隐名。

盛同屿便吩咐了上下都唤四少爷。并不张扬,如此一番操作,许莼悄悄安排停当,择了日子便要离京。

却说方子兴这日从外办差回来,收到六顺转送来的礼物,打开看是名贵的白药,颇觉感激,又看里头有素笺,道是两位表兄得他费心招待,十分感激,于十四日在千秋坊备了素宴,答谢方大哥,并无外人,若不嫌不祥之身,还请方大哥赏面。

他有些意外,但许世子也不比旁人,看着到了那日便也去了千秋坊,这日千秋坊却都歇业,静悄悄只接待他一人,他有些纳闷,等许莼上来后,笑嘻嘻上来作揖:“方大哥,我在家守孝,不祥之身,多谢方大哥一点儿不嫌弃,还替我招待我两位表哥。两位表哥将要离京了,再三让我感谢方大哥。”

方子兴并不擅长应酬,只能尴尬道:“这却是九爷的安排,你只谢九爷便是了。”

许莼笑道:“九哥我当然也谢了,但却不能只谢九哥,倒把方大哥给怠慢了。”一边说着一边亲自替方子兴斟了素酒,敬酒道:“一向得方大哥照顾,如今却是有事相求,还请方大哥满饮此酒,我才好开口。”

方子兴诧异:“你有什么事,只管与九爷说,他定都依了你,倒求我做什么。”

许莼笑嘻嘻只敬着方子兴饮了酒,这才道:“我知道方大哥陪着九哥,但九哥平日里嘴硬心软,好些事情从来不和我说,你也知道,我手下就两家产业,一家千秋坊,一家闲云坊连着印书坊雏凤堂。不瞒您说,这两家的收益,都算得上极好的,在京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

方子兴点头道:“这我也知道。”

许莼道:“您看,我如今守孝,许多事顾不上,九哥这边我知道他是做大事的,想必总有些银钱不凑手的时候,这几家产业,我想着将管事都介绍给方大哥,方大哥若是平日里遇到什么难事,一时钱财周转不过来的,只管吩咐我这两位管家,或者有什么市井之事,不便自己去办的,也只管吩咐他们,他们都能安排。我敬慕方大哥为人义气慷慨,又知道九哥这人着实有些狷介,定然不应的,这才请托于方大哥,还请方大哥千万应了。”

说完也不管方子兴是否答应,却是命了罗禹州和青钱进来,对着方子兴下拜。

方子兴手足无措,只能站起来还礼,许莼又道:“另外还有周大夫也一直在医馆坐堂,若是九哥还遇到之前那等事,急需大夫诊治的,方大哥也只管随时吩咐他们去找周大夫,总能找到的。”

“总之这两位管家,待方大哥将如待我一般,只希望方大哥不要推辞。”

作者有话说:

“风月平章易,山林去就轻。生生终有累,不若事无生”——《自适》 宋·贝守一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南北朝·江淹《别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