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妄念(第2/3页)
从而迫使长公主嫁与他。
他交代小太监下了药,又收买守殿宫女,令她们在换值时提前离去。
自己则中途离席,趁机打晕听雨,并将她挪到殿后。
为免除嫌疑,他又回到宴上,准备伺机而行。
怎料裴时行那边出了差错,周旭一时心下慌乱,熄了贼胆,再不敢作祟。
元承绎看毕众人口供,着人将这沓纸送给内殿的长公主殿下。
龙座上的帝王继续回头冷眼睨向裴时行,一边揉着发疼的额角。
他会帮狸狸处理这些恶心事。
既然今日之事不宜张扬,那么通议大夫幼子将会在后日“不慎”坠马,肋骨穿脾而死。
至于眼前这个,他嫌弃地蹙了蹙眉。
还是留待狸狸自己解决罢。
“皇兄。”
元承晚方才沐浴完毕,抹上膏子,待了解了事情原委便出来面见。
她行了个礼,动作莫名别扭:“可否让我同裴大人说几句话?”
元承绎满心正是对妹妹的愧疚,如何不应。
当即便步下龙座,狠瞪了裴时行一眼,摔袖而去。将空间留给二人。
元承晚目送皇兄离去,再在裴时行的目光下小步挪到座上。
裴时行看着她的步态,方知自己刚才有多过分。
他不该掰的那么用力的。
元承晚坐定,终于抬眸望向面前形容狼狈,却丝毫不减俊美的男子。
裴时行情绪难辨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座上的长公主下颌微扬,以艳丽眉眼并小小的鼻孔一道审视他。
“裴卿甚是不知礼节。”
这话说的是方才殿中事,亦有责怪裴时行直视她步态的恼怒意味。
“殿下谬赞,您亦不遑多让。”
他反唇相讥,又刻意再揖一礼,叫长公主清晰望见他颈间红痕齿印。
实则还有掩于衣袍之下,背脊间火辣辣作痛的道道掐印与爪痕。
“裴大人可有话要说?”
“臣愿……”
元承晚却不耐烦听,出言打断裴时行:“不管你有没有话要说,本宫告诉你该怎么做。”
笑话,长公主的商量怎会是真的商量。
不管他愿什么,裴时行都只能听她的话。
“你不许再提,本宫要你忘却今日之事。”
裴时行皱眉,倏然抬头。
跪在下首的清隽男子与座上矜傲的公主目光相接,一方目色汹涌,恍然看出几分方才的炽热。
一方在他炙热的眼神下撇开眼。
“臣忘不掉。”
他脱口而出,眼神紧紧锁住面色酡红的女子,目中渐渐流露出什么。
裴时行忽觉这药力似乎还未散尽。
只因他心头在一阵阵翻涌中开始决堤,仿佛难以自控。
向前克制的东西也开始摇摇欲坠。
用世之人不与皇族牵扯关系。
一旦牵涉,甚或成为宗室姻亲,日后他为官行事,必有阿谀谄媚者从旁助焰,从而闭塞视听,妄意孤行。
亦会被清正孤高之辈看低一眼,将前程功业尽系于妇人裙带。
无论哪一种,都与他心中所求相去甚远。
可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明知道”,在此刻都无高座上的人、无那句“忘却此事”来的清晰。
她高居华堂,依然是尊贵又傲慢的模样,艳丽眼底漫出疏远与鄙弃,好似不愿同他扯上半分关联。
他忽然从心底生出一股怒气。
更何况——
裴时行仿佛终于说服了自己。
更何况他身为男子,是要对她负责的。
他挑唇,连自己也辨不清真假虚实:“也不想忘。”
忘不掉。
不想忘。
风过无痕,殿中因这低语倏然静寂。
元承晚冷笑一声:“哦?裴御史这是何意?”
她恨恨咬牙:“你若忘不掉,那便由本宫助你。”
裴时行还欲说些什么,却见座上人忽然绷直了脊背,不安地挪了挪腿。
他意识到什么,狼狈垂眸,极力克制脑中妄念。
素来清冷的男子颈面赤红,低首阖眸,不敢看元承晚。
只听得她的声调在耳边漫漫淡淡,忽远忽近:“本宫觉着,裴御史应当好好清清心。”
“来人,裴御史今日宴饮过量,不慎跌入太清池,在池子里喝了几口水,染了风寒,须得静养一月。”
方才被皇帝遣来守候的皇城卫朗声应是,大步入门,预备带裴御史去“不慎入池”。
这也得是机灵人才能干的活计。
譬如说“喝了几口水”,那到底几口才合适;静养一月的风寒又得寒成什么样子才好。
皇上方才特意交代过,要叫裴御史好好吃番苦头。
可他也得捏着分寸。
千万不要一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
皇城卫领队仍是冷若冰霜,嘴角却轻轻上扬出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他以手势示意下属上前制住裴时行。
怎料这裴御史外表清隽斯文,竟也不容小觑,轻易便格开皇城卫的健臂,还欲要同长公主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