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3页)

于戡上次拍婚庆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当时和谭幼瑾还保持着相当友好的关系,挣来的钱给她买了教师节礼物,他其实不把她当老师看,但是总不能七夕送给她。谭幼瑾坚决把礼物退给了他,只留下了一张贺卡,理由是太贵了,她笑着说,“我要收下就跟受贿差不多了。”

但现在谭幼瑾并不了解于戡的经济状况,她带他来这儿,只是因为想带他来。

两个人吃饭有两个人的好处。她一个人来,多点几样,就有浪费食物的罪恶感,又不想每次打包都吃剩的。因为有于戡这样一个青年男性,谭幼瑾便会放心地多点几样。她倒没请朋友来过,环境太简陋,成为要是不喜欢里面的菜色,难免有被敷衍之感。

她自己吃得不多,支着下巴看于戡吃饭,有一种现场看吃播的愉快——因为别人有好的食欲竟然也会开心。

现在谭幼瑾不再抢着和于戡买单,心安理得地看他付账。

吃完饭走着回家,谭幼瑾路过一家便利店买了一包口香糖,嚼着口香糖跟于戡看被云彩遮住的月亮,同时不忘自己的专业,去观察周围的人。两个人猜跳交谊舞的大爷大妈是不是夫妻。

于戡突然问:“你猜别人会觉得咱俩是结婚了还是没结婚?”

谭幼瑾又一次觉得口香糖黏住了牙齿,于戡觉得别人会默认他俩是情侣或者更亲密的关系,要么是结婚的夫妻,要么是不结婚的情侣……和于戡在一起的时候,谭幼瑾只希望把现在的时光延长一点儿,再延长一点儿,她几乎不想到未来。她也没想过和任何人结婚。

她以为于戡也这样。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渴望早婚的男人。他比她更年轻,难道不应该更渴望自由,害怕被婚姻束缚吗?

“也可能觉得咱俩是无聊的神经病,走路也要八卦街边的人。”谭幼瑾直接转移了话题,笑道,“千万不要和咱们这行的人做朋友,一不留神就做了观察素材。”

于戡的手凑过来,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谭幼瑾没有在公开场合和人表示亲密的习惯。但是于戡非要握着她,她也没抽回来。

直走到了家门口,要开门,这握着的手才松开。谭幼瑾比于戡大八岁,但当于戡把自己的手掌和她的手贴在一起时,只觉得她小。她的手比他小那么多,整个人也比他小得多。

两个人谁大谁小可不是按年龄说的,他把这结论跟谭幼瑾说,谭幼瑾只是笑,觉得他幼稚。

两个人躺在床上,于戡捏捏谭幼瑾的胳膊,没敢使劲儿,怕弄疼了她,又指一指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让谭幼瑾摸一摸。他是那种瘦长型的身材,穿衣服的时候不太看得出来。

但谭幼瑾现在早见过了,也知道他能轻易地把她抱起来。他还特意要让她摸一摸,炫耀一下,谭幼瑾觉得他幼稚,但还是配合了。他又要让她使劲掐一下,他说他不会疼,随便她掐。

谭幼瑾笑着在他脸上掐了一下,很轻易地掐出了他的笑,他露出牙齿,在她手指头上咬了一下。他很轻易地把两个人翻了个儿,狠狠咬她,留下清晰的牙印儿。听到谭幼瑾痛地咝了一声,他马上收起了他的牙齿,很温柔地吻她。

这种温柔并非出于一种包装,而是他觉得他该这么做。此刻,于戡觉得他有让谭幼瑾幸福的义务,他应该温柔地对待她,如她所希望的。在此之前,他从来不认为他对谁有这种义务。他的父母从小就以他们各自的快乐为先,这倒给了他自由。

这种义务要求他必须克制,嫉妒时不时从他心里冒出来,渴望想要她回报给他同等的爱,眼里只看得到他。

他现在知道,他以前的失败就是没学会等。虽然他也曾假设,如果他不撒那个愚蠢的谎,两个人会不会是另一个局面。事实是,他抛出那个谎言之前,他已经无法忍受和谭幼瑾维持当时的关系了。

无论是谭幼瑾知道他爱她、假装看不见,还是根本不知道,他都不能忍受。

他那时还不到二十岁,自我膨胀得无限大,生平第一次真正爱上一个人。不是觉得应该谈个恋爱就找个人爱了的那种爱,他爱她,恰恰是克服了许多不应该。有他老子那些经历在,他本能排斥和比他大的女人有任何情感关系,这会使外人本能地认为他在子承父业。但他还是爱上了她。

他觉得作为对他爱的奖赏,谭幼瑾也必须爱他,回报给他同等的爱。占有欲和爱一起蓬□□来,他在心里理直气壮地要求她的偏爱,就算不能和他一样,在人群中只看得到他,但要时刻显出他和别人的分别。尽管她对他其实是不一样的,但这种不一样根本不能满足他的要求。她将她的目光平等地分给每一个人,连多看他几眼都显得奢侈,他渴望的是之前在地铁里,那么多人,她眼里只看得到他,那次她坐过了站,为了多待一会儿,他也没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