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场滑雪,兴高采烈地开始,垂头丧气地结束。
穆于紧急将周颂臣送往滑雪场的医务室,医生检查过后,对他们说:“没伤到骨头,先冰敷,这几天注意静养。”
说完医生熟练地取出一个医用冰袋,递给周颂臣。
穆于忙接过冰袋,小心翼翼地敷在周颂臣扭伤的地方。
虽然医生说没大事,但穆于仍不放心:“要不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吧。”
滑雪场的医生见多识广,对摔伤扭伤颇有经验,劝道:“这离市医院远,来回都得一个多小时,就这伤我看休息个一周差不多能好,就是不能再继续滑雪了。”
穆于还想再问,周颂臣却抢过他手里的冰袋,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医生看了下穆于的右脸:“你脸上也是滑雪时候受的伤?”
穆于这才想起脸上的伤口,那里早已凝成血痂,伤口虽然不大,但伤在脸上还是有些显眼。
医生简单地用碘伏给他消了个毒,就忙着去照顾新进来的病患。
看见回来的穆于脸上不仅贴着创可贴,头发还乱糟糟的,周颂臣不由轻嗤一声:“真丑。”
为了防寒,穆于特意戴了毛线帽。
刚才送周颂臣来的路上,他的毛线帽不知什么时候被挤掉了,现在头发根根竖起,像只可怜的海胆。
穆于抬手按了按头发,反而被电了好几下,最后自暴自弃地放下手。
反正不管怎么收拾,他都不在周颂臣的审美点上,何必费事。
周颂臣把手里的冰袋丢开,冲穆于伸出手:“扶我回去。”
穆于不赞同:“冰敷时间是不是太短了?”
周颂臣拧眉:“别夸张,只是扭伤而已。”
穆于一直都知道周颂臣对极限运动情有独钟,攀岩和蹦极都是他玩腻的。
当初周颂臣就因为滑雪摔断过手臂,胳膊上的石膏刚拆,转头就去筹划着在雪山上玩空中滑板。
肖韵为此大发雷霆,一开始穆于还不懂肖阿姨为什么这样生气,直到他去搜索了空中滑板。
空中滑板是跳伞和滑板的结合,需要乘坐直升机,从离地三千米的高空中一跃而下,在云层中踏板滑行,直到距离地面九百多米,才能打开降落伞。
而周颂臣的计划是在雪山之颠玩空中滑板,降落山顶后再滑雪而下。
光是看文字描述,穆于都觉得害怕。
他想周颂臣大概天生就缺少害怕这种情绪,雪地都满足不了他了,还想上天。
这天没能上成,因为肖韵将周颂臣禁足在家中,不许他踏出房门一步。
当初周颂臣连骨折都没放在眼里,何况现在的区区扭伤。
回到酒店,不过才一下午,周颂臣就觉得无趣。
躺在床上的周颂臣无聊地揉着抱枕,转头看向坐在榻榻米处,正在摆出围棋,认真打谱的穆于,不悦道:“你坐那么远,怎么扶我起来?”
穆于作为连累周颂臣至此的元凶,自然百依百顺。
他走到床边,落坐在床上的一小块位置,腰背挺直,端正斯文。
穆于幼时的围棋老师是位有点年纪的老先生,在对弈礼仪上尤其讲究。
围棋对弈中的思考礼仪,便有要求坐姿,需要沉心静气,保持端方姿态。
平日里老先生就拿着一根小木棍,抽打学生们在对弈过程中松懈的背脊,久而久之,穆于的体态就练就出来。
此刻坐得板正的穆于,只觉得腰上一痒,是周颂臣用受伤的那只脚踢了踢他的腰:“我渴了,给我倒水。”
穆于刚将水倒回来,周颂臣又说:“把电视打开,我要看电影。”
他任劳任怨地拿起距离周颂臣只有一臂距离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刚放下遥控器,他还没回到围棋旁边,周颂臣又说:“想吃蛋糕了。”
穆于看了眼外卖软件,发现这里距离市中心确实很远。
坐落在雪山附近的度假村,周遭商铺很少,现在窗外还下着小雪,外卖无人配送。
“我帮你问问酒店前台有没有?”穆于说。
周颂臣却转了主意:“算了,不是有室外温泉吗,去泡一泡。”
穆于忧心道:“你脚还肿着呢,医生说二十四小时内只能冰敷。”
周颂臣却自顾自地扯着后领,将身上的短袖扯了下来,露出宽阔结实的背脊。
穆于没有挪开视线,周颂臣的身体他看了许多次,早已习惯。
只要没有做那件事,他还是能以平常心欣赏眼前这具身躯。
周颂臣换上了泳裤,套了酒店的浴袍,扭头对穆于道:“还不去换衣服,你得陪我去。”
穆于迟疑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棋盘,打谱才完成了不到一半。
上次在全国大学生围棋大赛中惨败后,社长给他推荐了一位名家大师。
名师的棋风与他相似,如果能学到其技艺的一两分,也算受益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