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回 金兵浩荡入宋来(第2/3页)

可怜五千宋军,未受金兵一矢一箭,只被他自身侧掠过之势,便惊得原地大溃。

葵向阳又羞又恼,当即回身去雁门关,寻到娄室对峙。

娄室大言不惭道:“我等割头洒血,南下千里,为你家皇帝征战,若是你家忽然起了异心,我这些儿郎怎么回归?因此沿途军州,我等皆要占据,待攻城退军,你怕我不还你么?”

葵向阳隐隐觉得中计,但此时雁门关已拱手奉上,代州、忻州,悉数被占,若要翻脸,自己毫无资本。

也只得忍气吞声,同他重新约定:金兵南下,不经太原府,须自忻州折而向东,沿着盂县、平定军、辽州、隆德府、泽州、怀州一路而行。

说白了,就是贴着太行山西侧盆地走。

娄室一口应下,当即令习室领兵五千,死守关隘,自家领军四万出发。

他这一路所经,州县自然悉数占据,先以征粮名义,把各处府库尽数荡空,又去百姓家中,不拘他士人商贾,都要他出劳军资费,谁家稍有反抗,便杀得满门流血。

掳掠既然已生,奸淫自然难免。

娄室图面子好看,下令道:“宋国乃我盟国,宋人乃我盟友,无故不可枉杀,亦不许随意奸淫,纵有嫁娶之事,亦须人家同意方好。”

于是金兵三五成群闯入人家,不拘姑娘媳妇,但有看上的,或掷出几个大钱,或丢下半个馒头,曰是“彩礼”,然后便理所当然行那奸淫之事。

甚至还有更无赖的,事罢倒把人家劫掠一番,道是“合离、分家”,嘻嘻哈哈而去,遗下身后一路哭声。一时间,宋国河东路一带,民怨沸腾。

娄室掠夺许多财物,倒不是为了自家贪财。

他把这些财富为饵,一面行军,一面派人往太岳山、太行山中,招募盗伙从军。

河东路有吕梁、太岳、太行三座大山,又是宋辽边界,原本盗伙便极多,此前老曹等人剿灭虎王田虎,又有许多残兵败将,逃入山中为盗,匪患日盛。

娄室出手大方,官职开的高,金银给的多,真个是一拍即合,不多久即募三万余众,号为“忠义军”。

他带伤宴请一干寨主、贼头,亲自承诺:“吾军此来,救了汝家皇帝,功成便要退去,眼下所占这些州县,吾又带不走,届时都保举你等,按功劳大小,做知州、县令,乃至各级军将等!这是我完颜娄室送兄弟们的富贵前程,也算全了大伙儿这场义气!”

那些寨主贼头尽数大喜,满口称道娄室义气,七嘴八舌,替他起了个绰号,叫做“金孟尝”!

这伙强盗头子得了娄室许诺,一个个摩拳擦掌,要干功劳,将来好做大官儿,因此兴致愈发高昂,有路子的,便发下英雄帖,呼朋唤友,壮大自身实力,没路子的,干脆沿途强征壮丁,充作自家兵马。

这般一来二去,待金兵从太行山钻出时,忠义军数量又翻一番,娄室麾下,竟超过了十万人马。

三月二十日,孟州境内,娄室整顿兵马,欲渡黄河,不料斥候回报,黄河之上,搭起老大一座浮桥,又有许多精锐,守在桥头。

娄室闻言一愣,他特意绕道孟州,便是为了不立刻和辽军发生冲突,一心要去汴梁城下,好好索要些好处,再大战不迟,不料竟然被兵马堵住。

银术可嗤笑道:“什么精锐?少见多怪,待某亲自去看来!”

娄室道:“这伙人来得蹊跷,不可轻敌,你我同去观他阵势。”

他伤势未愈,乘不得马,坐一辆小车,被人推到阵前——仿佛诸葛之亮。

一眼望去,对面兵马两万上下,这也罢了,其中却有五千铁骑,人马俱披甲胄,精悍异常,看得娄室瞠目结舌。

便见对方阵形一分,两员虎躯彪形大将,簇拥着一个白衣飘飘的书生出来。

那书生披散头发,半仰面孔,神情倨傲,手提宝剑一口,望着这边浩浩荡荡金兵,直似无物。

银术可高声道:“呔!你等是哪里来的兵马,竟敢挡我军道路?”

那书生哈哈一笑,不紧不慢吟道:“浩浩黄河水接天,老爷生长山水间,昨夜哪吒把河渡,也曾留下一金砖!”

银术可一愣,扭头去看娄室,见他也是一脸愕然:这厮居然是个收过路费的强盗?

他们一路上收了六七万“忠义军”,都是占山为王的强盗,人数少的三五十,多的两三千,小喽啰们,大都破衣烂衫,有件齐整衣裳穿,前胸后背罩半拉竹甲的,就算大寨风范了。

即使那些寨主贼头,也有许多连身皮甲都没混上的。

而面前这支兵,不说那五千铁骑,就是步兵,也都是齐齐整整皮甲,方才初见,他们还以为是大宋西军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