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醉酒(第2/3页)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恍惚中看见一抹身影朝他走来。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面容,脑海中却映出她一颦一笑的模样,他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双手不受控制一般,将她抱在怀中,怕她像初见时的山间雾气,不知何时就消散了。
他埋进她的颈窝里,颤抖着问:“阿瑶,你是在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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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瑶其实早就醒了。
她这晕血的症状来得快,去得也快,醒时听见外面他们正吃得热闹。听他们在谈论她的酒量,想来是以为她方才晕倒是因为酒量不好。虽然是个误会,但也无关紧要,她所幸便将错就错,没再出去打扰。
闻着被子上阳光曝晒的味道,褚瑶猜想今晚怕是要睡在这里了,只是不晓得是丁家嫂嫂陪自己睡,还是……他们会让陆少淮进来?
是以褚瑶不敢再有睡意,强迫自己清醒着,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后来便听到丁家嫂嫂带孩子回房睡觉的声音,心中更是紧张几分:丁家嫂嫂果然没有过来与她睡一屋?
庆幸的是陆少淮与丁大哥还在喝酒,想来陆少淮也是为了避免与她共处一室,才不得已拖着丁大哥一直喝酒。
真是难为他了。
房中未燃蜡烛,也没有漏刻,褚瑶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困意似洪水猛兽一般袭来,外面说话的声音犹如山谷的回声愈来愈远,她越来越难挨的住,困得连连点头,掐大腿都不管用。
倏忽感觉床边坐了一个人,褚瑶陡然清晰过来,她的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借着自窗纸透进来的月光,隐约瞧见床边坐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怀中抱着一把剑,身板挺直。
“程鸢?”褚瑶坐起身来,“你怎的在这里?”
今日午时吃过饭便不见她的身影了,还以为她回去了。
“外面实在太冷了……”虽然程鸢是习武之人,但冬日的下半夜是能冻死人的严寒,她在外面守了两个时辰,实在遭不住了,才进来暖和一会儿。
褚瑶去摸她的手,被她入骨的寒凉激得打了个哆嗦,忙让出半个床的位置,将她拉进被子里暖和:“我以为你回去了,这么冷的天,你守在外面作甚?这里又不会有什么危险?”
程鸢是个认死理的:“殿下交代我要时时刻刻守着娘子的,娘子不回去,我怎好一个人回去?”
她将剑搁在枕边,与褚瑶拥着一张被子,好一会儿才暖和过来。
“丁大哥还没给我配方,今晚须得在这里睡一晚,”褚瑶摸着她手渐渐热了起来,便径自躺了回去,“我太困了,想睡一会儿,外面有什么动静及时叫醒我。”
“娘子放心睡……”程鸢仍是坐着,英气的眉眼盯紧盯着那房门。
冗长的时间过后,程鸢听见陆少淮与丁博承喝完酒后,步伐不稳往这边走来的声音。
她推了推褚瑶,褚瑶顺着她的力道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程鸢颇为无语,那厢陆少淮已经推开了房门,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她拾起枕边的剑,翻身下床,想要去提醒陆少淮不要靠近褚瑶。
哪知对方却一把抱住了她。
他醉意明显,落在她腰上的手臂却很有力,她愈是挣扎,对方愈是抱得紧。
宽厚而温热的胸膛,鼻息间是他身上淡淡的柏子香混着清冽的酒气,她感觉到对方垂下头来,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的耳侧,他的声音低哑而颤抖,带着莫名涌动的情愫:“阿瑶,你是在等我吗?”
她使足了力气推开了他,将未出鞘的剑横在他的面前,压低了声音威胁他:“陆二郎,请自重!”
他似瞧不见眼前的剑,更瞧不清眼前的人,只是见她拒绝了自己,便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手足无措地和她道歉:“对不起,阿瑶,对不起……”
他醉玉颓山,跌坐在冰凉的地上,单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捂着面具下的那双眼睛,轻声呵气,似是想要吐出心头的苦涩。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如程鸢这般性子冷的人,却能感受到他的沉郁和悲伤。
她起先以为陆少淮与褚瑶只不过是朋友,在清州这里偶遇,他只是想帮褚瑶顺利拿到丁家的配方而已。
如今瞧他这般,似乎对褚瑶心存别的情愫。
可褚瑶是太子殿下的人,他怎么能觊觎呢?
她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大抵他也知道褚瑶是他不能碰的人,所以方才才会像个孩子似的一直道歉吧。
程鸢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弯腰将他扶了起来:“地上凉,你起来吧。”
醉酒的人身子很沉,所幸她比寻常女子多几分力气,才勉强将他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