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三种羞耻(9)(第2/3页)

伯蒂听懂了。

他先前觉得诺玛对教官是单相思。

但现在他认定这两人绝对是有一腿。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跟着诺玛往前走,同时认真地记下了周围的方位。诺玛走的路和之前他进来时走的路完全不同,宽阔的走廊前方暗沉一片,走进去时的感受像是走进了雾中。

这突如其来的想象让伯蒂感到汗毛倒竖,他忍不住和诺玛靠得更近了些。

“你在害怕?”诺玛瞟了他一眼,“不用这样,伯蒂,你太紧张了。不会出什么事的,放松一些,你要相信这里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除了这里的主人,谁也不能伤害你。”

伯蒂干笑着擦拭额头上的汗迹:“如果这里的主人允许别人伤害我呢?”

“噢。”诺玛同情地说,“有这个可能。但如果他允许了,你紧张也没什么用。何不放松一些,忘掉可能发生的悲剧?”

谢谢,这句话真的对伯蒂的情绪有很大帮助。

他在心中哀叹了一声,终于彻底地明白了他在这里毫无用处这个事实。之前他一直在竭力抗拒它,然而一旦接受,抛开那些恐惧和担忧竟然轻而易举,就好像他原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这么做似的。

“我们到了。”诺玛轻快地说。

伯蒂没太搞懂他们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他们所做的全部就是穿过漫长的走廊,将自己完全浸没在淡淡的灰雾中,而后等他回过神,一晃眼,就发觉自己正站在一座考究的小建筑前方。

仿佛他之前并不是跟着诺玛朝前走,而是乘上了火车,在靠着窗的位置上小憩了片刻。

现在火车停下了。

伯蒂决定不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比如他明明记得他们只是在长廊里走来走去,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教官的房子本身,但他们现在却站在另一座房子外面,头顶是明亮的天空,空气中还飘散着各种各样的香气,像是很多种香水混在一起……

“除了帽子,我还定制了几款香水。”诺玛却很满意的样子,她陶醉地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新的香味。”

伯蒂一声不吭,又感到一阵难言的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诺玛关于香水的话。

他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这栋建筑上,它看上去有种充满宗教感的邪恶,尽管整个建筑上并未使用任何带着暗示意味的装饰或者雕刻,那暗红发黑的主色调和峭壁般嶙峋的墙面,依然使人感到扑面而来的不详。

如果不是有诺玛打头阵,伯蒂绝不会独自走进这样的建筑。

“伯蒂,别这么紧张。”诺玛注意到他紧绷的肩背,她被逗得发笑,“你在害怕什么呀?还是你以前的罪过莱昂,害怕被他捉弄?”

“你是说亚度尼斯?”伯蒂还没习惯莱昂纳多这个称呼。

区别太大了,莱昂纳多这个名字在意大利常用到和约翰、汤姆相差无几,走在街上叫一声可能有十来个人回头,亚度尼斯却罕见到生僻,伯蒂都没太明白教官是根据什么原则选自己的名字。

“无所谓,莱昂纳多,玛格丽塔,潘,爱丽丝,亚度尼斯……不论叫什么名字,全都是他。”诺玛摇曳着走向前方那栋建筑的大门,轻描淡写地扔下来一堆重磅炸弹,“你甚至不需要知道一个作为代称的名字。你对他的本质理解得越深刻和精确,就越容易联系和感应到他。”

伯蒂的脑中却只有一片混乱,诺玛提到过的一个名字扰得他心神不宁:“……爱丽丝?你刚才说、你刚才说——爱丽丝?”

诺玛叹了口气:“唉,忘了它吧,伯蒂,就像我说的,那只是个名字。”

她跨入门中。

“我饿得能吃掉一整头恶魔。”康斯坦丁趴在枕头上说,“给我点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五指缓慢地按擦过他毫无遮掩的脊骨。

那根骨头还在隐隐作痛。

当然了,任何人要是有幸能体会脊椎被折断了吮吸髓液的经历,即使事后身体复原到最佳状态,没准儿还被强化到能生抗火箭筒的硬度,那种惨烈的痛感也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被遗忘。

康斯坦丁有理由怀疑亚度尼斯在修复身体的同时刻意为他保留了痛感。

但他懒得计较。

亚度尼斯在他身上干过的那些好事儿太多了,根本计较不过来,而且真要计较的话,反而还是亚度尼斯纵容他多一点。

这心态也好形容。你养条狗吧,要是哪天这条狗见你的时候热情飞扑得慢了点,你都要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可要是养了条猫呢?猫主子偶尔心情好了屈尊降贵地拿你当猫抓板,挠得你龇牙咧嘴,你还要发自内心地觉得谢主隆恩——你知道狗什么脾气,你也知道猫什么脾气。

康斯坦丁知道亚度尼斯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