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家信(第2/4页)

“别闹。”

“有了孩子,就生下来罢。”

沈葭搂着他的脖颈,往他耳朵眼里轻轻吹了口气:“怀钰,我想生一个像你的孩子。”

怀钰坐了片刻,偏过头去吻她,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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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寅时刚过,天还没亮,怀钰就睁开了眼。

沈葭还在酣睡,他替她掖了下被子,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拎着靴子走到屏风架旁,正要拿着衣服出去穿,身后传来沈葭困倦的嗓音。

“要走了吗?”

怀钰身形一顿,回身见她已经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睡眼,打了个哈欠。

“我吵醒你了?”

“没有。”

其实沈葭这一晚也睡得不太安稳,是以一听到身旁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就醒来了。

成婚后,她与怀钰一直形影不离,这还是头一回要与他分开,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她的心情怪怪的,说不舍也不太像,大概是不习惯罢。

沈葭掀开被子下床,靸着鞋走到怀钰身前。

“我帮你更衣罢。”

怀钰平时上朝,寅时三刻就得起身,为了避免吵醒她,都是去外间更衣,沈葭一觉睡到大天亮,也没伺候过他,因此有些手生,在怀钰的指点下,才好不容易替他换好衣裳,最后将那枚白玉蝴蝶系在他的腰上。

沈葭缓缓摩挲着玉坠,不知怎么,鼻腔忽然一酸,泪珠坠了下去。

怀钰一惊,扶着她的肩问:“怎么了?”

沈葭抱住他的腰,埋在他怀里哭道:“你早点回来,我……我会等着你的。”

怀钰愣了愣,想明白沈葭应该是舍不得他了,她一晚上都很淡定,仿佛他不是要出趟远门,而是去王府门口打个转,很快就能回来。

怀钰本以为她看得开,没想到临出发的时候,给他来上这么一出,霎时间,心里又欢喜又酸涩,对沈葭的满腔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乖,不哭了,我会给你写信的。”

他抬起沈葭的脸,替她擦去眼泪。

沈葭握住他的大手,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指腹上的薄茧,哭得越发不能自已,那眼泪像止不住似的,走珠般的滚落。

怀钰怎么哄也哄不好,最后头疼地道:“别哭了,你再哭下去,我就不走了。”

这句话起了奇效,沈葭抽噎着,眼泪断断续续地止住了。

怀钰将她抱起来,塞进被窝里:“你再睡会儿,外面冷,不用送我了。”

沈葭点点头,靠在枕头上,眼尾通红,眼睛里还泛着泪光,一只手紧紧拉着他的衣袍下摆,不肯放。

怀钰已因为她耽误了不少工夫,看着这样可怜巴巴的她,脚步又挪不动了,兴许真像皇叔说的那样,认识沈葭后,他满脑子只剩儿女私情了。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沈葭的下巴,和她接了个悠长的深吻。

然后起身,逼自己不去看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色已经微微亮,夏总管早已打点好行装,领着阖府下人在仪门外听训。

怀钰也没什么好交代的,只嘱咐了一句:“好好照顾太子妃。”

下人们垂首应喏。

除此之外,空地上还站了一支二百人的锦衣卫队伍,由百户苏大勇统领,负责守御王府安全。

这是重中之重,怀钰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一番,包括该在哪里布防、明岗暗哨如何布置、几班一轮换等等问题。

苏大勇听得连连点头,一个劲儿保证:“头儿,放心罢,太子妃若少一根汗毛,您将我的项上人头拿去。”

怀钰瞪他一眼:“她若真出了事,我要你的项上人头有何用?”

苏大勇急忙收起不着调的神色,挺起胸膛道:“是!请殿下放心,属下保证太子妃不会出事!”

怀钰这才点头。

众人送他到王府门口,阶下已站了二三十名官吏,都是此次随他南下巡河的官员,由于圣上早有旨意,太子离京,是为巡视河工,兼管赈灾事宜,勒令百官不许践行,这些人里官位最高的是工部左侍郎潘季驯,他是位水利专家,除此之外,便是几位户部主事和一批办杂事的书办吏员,他们已等待了良久,见太子出来,立刻跪下行礼。

怀钰翻身上马,领着众官员在熹微的天色中离开了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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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七日后,沈葭收到怀钰寄来的家书。

他们一行人已离开京畿,走到了保定府,他们走的南北官道,每隔六十里就有驿站,原本预定日行百里,十五日内抵达开封,但因连日大雨,道路泥泞难行,最多只能日行八十里。

因为送信需要时间,这信其实是他离京三日后写下的,沈葭估计他现在应该已经出了保定,到了真定府境内。

太子殿下没有什么文采,通篇家信读下来,不过是介绍他今日到了哪里,吃了什么菜,还有就是咒骂这阴雨连绵的破天气,平铺直叙,无聊至极,但沈葭却捧着信读得津津有味,看了好几遍,在信的末尾,他还来了句大白话——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