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记得我受的每一分委屈,是吧?(第2/4页)

好不容易将傅母送走,卿夫人气得七窍生烟,大声责问:“上阳回来了没有?”

听说刚到家,拿起戒尺直奔他的院子,卿上阳前脚脱下软甲,后脚就迎来了一顿好打。

又喊又躲,他只差没有蹦上床,“阿娘!哎呀,阿娘……亲娘……您要打死我吗!”

卿夫人直咬牙,“打死了倒好了,省得你日日闯祸,让我和你阿翁为你操碎了心。”

因为动静太大,终于引来了家主。卿暨很疼爱这个儿子,平时是舍不得打骂的,见妻子这样,实在闹不清其中原委,一边阻拦一边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待卿夫人把前因后果说了,这下连他也按捺不住火气,接过戒尺,着着实实让这倒霉儿子长了一回记性。

“别人相亲,与你有什么相干,你跑去搅合什么!”

卿上阳抚着脸上两指宽的红痕,气道:“怎么不和我相干?我已经说了好多次了,要上向宅提亲,是你们总不松口,引得别人登门,你们还说我?”

卿暨火冒三丈,“父母不松口,你便自己想办法了?你如今真是有能耐,别以为长大了便不打你。”

卿上阳很不服气,“不让我学医,我听你们的,入左卫当值,当时不是说定了,我日后娶哪家的女郎,你们都不干涉吗。”

卿夫人道:“建康城中这么多的贵女,你为何一定要选她?换一个,就算是小门小户的女郎,我们也答应,只要能安生过日子就行。”

卿上阳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固执,“其泠到底有什么不好?”

卿夫人说:“不是她不好,是咱们娶新妇,盼着新妇在家侍奉公婆,相夫教子。你去问问她,若是她愿意放弃行医,一生囿于后院,那咱们明日就登门下聘,绝不推诿。问题是你可能说动她?”

这个问题好像真的很难,但凡上有公婆的,一般都有这种要求,在长辈们看来,小夫妻过日子,讲究财米油盐就行了,但南弦是个有抱负的女郎,她能答应吗?他心里明白父母的要求,只是从来没有正视这个问题,因为他不敢向南弦提起,害怕刚张口,就被她赶出家门。

颓然坐进圈椅里,他垂下了脑袋。

卿暨看着儿子没出息的样子,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转头吩咐家仆,“去找药来,给大郎敷上。”言罢又凶悍训斥,“往后褚家和向家的事你少管,如今向家女郎在宫中行走,这段姻缘不成还有下一段,你就给我死了这条心吧!”

老夫妇两个气哼哼地走了,卿上阳身边的小厮挨过来出主意,“郎君,要不和向娘子说说试试?”

卿上阳摇头,“你觉得她会喜欢我,喜欢到为我放弃行医吗?”他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抚着脸怅惘道,“她一心要传承她阿翁的衣钵,到现在已经做出些成绩来了,我要是这个时候去游说她,不被她打死才怪。到时候求亲失败,连朋友都做不成……算了,还是不要触这个霉头为好。”

他怯懦,有人却很勇敢。

自打弱冠那日起,到今天已经过了五六日,自己虽然一直关注着南弦,但没有交集总不是办法,时候长了,渐渐便疏远了。

今日是她进宫诊脉的日子,神域一早便在止车门外的榕树下等着她。远远看见一个身影从宫门上出来,他忙下车迎了上去。

南弦原本低头前行,忽然发现有人出现在前路,不由抬头望了一眼。一看之下竟是他,脸色顿时阴沉了三分,什么也没说,从他边上绕开了走,直往自己的马车方向去了。

神域受到冷落,有点难过,转身唤了她一声,“你以后都不理我了吗?”

南弦把药箱交给鹅儿,鹅儿迈着小碎步,将药箱放进了车舆内。回身再要赶去驾辕,被人一把拽开了,抬头一看,是小冯翊王身边的卫官,冷着脸道:“你没有眼力劲儿吗?没看见大王正与向娘子说话?”

鹅儿回不来,南弦便走不脱,心下虽然恼怒,但她是个有分寸的人,也常因抹不开面子被当成老好人。今日面对神域也是一样,她甚至还愿意好言好语和他说话,“大王言重了,你没有病,我也很忙,多日不见不是很寻常吗,怎么能说不理你呢。”

她自觉回答得很圆融,也不愿意站在冰天雪地里应付他,便登上了马车,隔着车门对他说:“劳驾,让我的家仆回来,我着急赶回家。”

神域没有应她,只道:“那日我不是存心冒犯你的,我是多喝了两杯,有些糊涂了。”

南弦道:“我也知道你那日心情低落,并不怪罪你。”

嘴上这么说,心里真的不生气吗?有些话,非得挑破不可,神域道:“那句‘一口一个阿姐’,只是顺着你的话头说下去,没有其他意思,真的。”

南弦顿时有些难堪,事后她也问过自己,是自己小心眼吗,其实不是,如果这样都不生气,除非她的心有笸箩那么大。不过那句话的歧义,是自己理解出来的,若照着话赶话的情况,好像真的没有那层意思,但放在当时的情境下,又好像很有那层意思……